“沈書記不在醫院多觀察幾天?昨天可是把大家都嚇壞了。”褚宜良說道。
“你說你們大清早的就趕過來拜年,我又不能轟你們走。我要不趕緊出院了,還能養病不成?”沈淮笑道,揮手讓褚強過去詢問出院的事。
沈淮拿起電熱水壺裝水插上,先洗淨兩隻茶杯擱邊上準備好,請褚宜良坐下,說道:
“鎮上與褚總合資成立紫蘿家紗有限公司的事情,年後就把工作立即做起來。外資入股的事,我委託業信銀行幫忙聯絡一家海外信託公司,對方同意出資八到十萬美元。三方都按實際的出資額佔股,資產審計的事,也會委託業信銀行或者市裡的會計師事務所負責,不會插手公司的具體經營。老褚,你覺得如何?”
“沈書記,你都病倒住院了,還不忘關心我的事,我怎麼感激才好?”褚宜良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褚宜良下海經商十二年,攢下五六百萬的身家,在梅溪鎮也算是大富之家,但他不滿足於此,對事業有更高更遠的追求。
只是受限於承包權可能會隨時轉移,叫褚宜良不敢投入大量的資金去更換裝置、擴大生產,一度想將毛毯廠整個的都買下去,或者另起爐灶、買塊地建新廠。但是,都有利弊。
在九四年之前,東華地區的個體經濟發展相對穩定,但私營企業處境依舊尷尬,身份辯識都在問題,通常都掛靠鄉鎮企業或國營企業之下開展業務。
即使九四年元旦國務院頒佈公司法,為國有及集體企業改制以及私營企業的發展掃清了一些障礙,但從國家政策層面上對鼓勵私有經濟的發展還沒有特別強大的聲音,私有經濟在國民經濟體系裡的地位還要過幾年才會正式確立下來。
對褚宜良來說,即使有做大事業的野心,也為今後經濟政策可能出現搖擺而擔憂——沈淮提議由鎮上跟他個人合資成立新的公司,並引入外資股東,無疑是極合褚宜良此時的胃口。
一是股權明晰,不會有什麼扯皮帳;再一個新的公司打上鎮屬企業及外資的烙印,在當前的國內市場有著極大的便利,在市場身份辯識上也有一種保證;同時還能享受私營企業在稅收、貸款、市場準入等各方面所不能享受的優惠條件。
成立合資公司,新的公司就無法給地皮、廠房佔用資金,大量的資金可以專門用於裝置的更新跟擴大生產。
在國內,私營企業要成氣候,都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官商勾結”、託庇於權勢,只是褚宜良之前遇到的地方官員,既貪婪無能又目光短淺。
褚宜良這段時間來透過不斷的接觸,能肯定沈淮是個有遠見,又極具經濟專業素養的官員。這樣的官員,褚宜良以往沒有遇到過,心想即使國內有,也應該是鳳毛麟角。
即使沈淮個人要在新的公司裡分走一杯羹,譚宜良也心甘情願。
唯有與沈淮這樣目光遠大、能力強而背景深厚的官員合作,才可能把蛋糕做大,之後大家總能分到足夠大的份額,而不像有些目光短淺的貪鄙官員,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你碗裡的蛋糕都搶過去。
對褚宜良感激的話,沈淮只是笑了笑,說道:“新公司的成立,對鎮上也是有極大的好處,我怎麼會不上心?毛毯廠裝置老舊的情況,我也很清楚,再不投入資金進行升級、汰換,正常的生產需求也將難以滿足。成立合資公司之後,紫蘿家紡就將是梅溪鎮第二家淨資產過千萬的規模企業,能幫助鎮上實現稅收及就業的大幅提升。而且鎮上在新公司裡佔有40%的股權,相信在褚總你的管理下,新的公司帶給鎮上的分紅,應能比承包費高出一大截……”
“聽沈書記這話,我肩上的壓力可真是不輕。我辜負誰,也不能辜負沈書記你的信任……”褚宜良說道。
“辜不辜負我不重要,”沈淮淡淡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