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試探什麼,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現在足夠安靜,神志也還清醒,他倒是想像以往解題一樣,把沈晗為他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和他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列出來,從中分析出個邏輯通暢的結果,說服自己少猶豫些,索性捅破那層窗戶紙——然而事實是他根本懶得再思考這些,所有紛繁複雜的情緒和念頭都叫囂著過程從略,直白指向同一個答案。
他就是喜歡沈晗,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依賴他,有和他建立親密關心的貪念,也有為了他放下創傷的決心,就算結果可能不盡如人意,他也想試試。
高考之後就表白吧。
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居然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像是長久懸在心頭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清晰明確,有跡可循。
他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通的,也許因為是某天早上沈晗替他做的早飯,分門別類標註好時間和次數的小藥片,又或者擁抱時候對視的眼神,貼在他耳邊說的某句話——刻意的試探似乎也不是那麼必要,尤其是當他缺乏安全感,對方又在時時處處想方設法地給他安全感的時候。
宋斯年仰起頭,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肩頸,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將幾個月,甚至幾年來所有的顧慮和不安也一併吐了出來——燈明路遠,他總要走出來。
離高考還剩十五天,半個月,他能在這半個月裡好好想一想,該怎麼捅破這層窗戶紙。
不過現在還是想想眼前這幾道題吧,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不能辜負沈晗對他的感情——也不能辜負這個人不辭辛苦給他寫的解題過程。
第46章 心疼
「小年,以後想不想養只貓,或者養條狗?」吃飯的時候沈晗突然這麼問他。
天氣轉熱,考前的最後十幾天學校怕學生吹了空調乍冷乍熱地感冒,規定統一停了冷氣,於是三個小時的晚自習變得格外難熬,就算跑到自習教室也於事無補,宋斯年沒有辦法,還是選擇了傍晚放學回家。
於是晚飯也在家裡吃。幾天來沈晗的廚藝堪稱突飛猛進,主菜已經從雞蛋煮雞蛋或雞蛋炒雞蛋變成了他喜歡吃的糖醋裡脊,葷素搭配,還帶一例湯,味道出乎意料地好,像是把家常菜館經驗老道的師傅請到家裡來做的。
不過經驗老道的師傅也不會知道他的口味,特意在糖醋裡脊裡多放一倍的糖。
宋斯年已經漸漸習慣了坐在餐桌前,熱湯熱菜地慢慢吃完一頓飯,桌上不攤作業,也不用邊吃邊想題。他給自己盛了一碗湯,把一塊飯挖進湯裡慢慢攪散,聞言抬頭看他一眼,疑惑道:「以後?」
「是啊,」沈晗隨手一指身後的客廳,「你是畢業了,我還沒呢……怎麼,這就不肯陪我住了?小白眼狼。」
平白被人扣了個白眼狼的帽子,宋斯年倒也不惱,聽懂了這句話又消化兩秒,才後知後覺地嘗到話裡更深的意思,有些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考完也不用搬回去住了?」
「嗯,是啊,」沈晗倒是平靜得很,彷彿覺得理所應當似的,「我租了一年,真要搬也得等我到畢業季吧,我們班主任的意思是要我本校保研,最近就忙這事兒呢,就算不保研,找個工作總也不是問題,買房之前就先住這兒吧。」
幻想中模糊的未來乍一被人描述出來,像是冬天矇住玻璃窗的霧氣在春日裡消散褪去,窗外漫山晴朗的景緻便落入眼底,他能看見極遠的地方有炊煙裊裊騰升,房屋零散,是從前夢裡見過的光景。
他看著沈晗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想起以前他們常聊天的時候,經常出現在聊天框裡的那些狗狗表情來,毛絨絨的大型犬搖頭晃腦,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又鬼使神差地說,養狗吧。
心裡想的卻是他要在這間不大不小的房子裡,和對方長久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