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
宋斯年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尚且清醒,也明白他正在做什麼——下一秒他又拉起沈晗的手,將他那隻手擺弄回握著話筒的模樣,舉到自己嘴邊。
「回答採訪,」他輕聲說,「甜。」
是大片陽光落滿了樹梢,波光粼粼的枝葉間,橘子花盛開的甜。
隔著籠子也能聞見,只是他更想飛出牢籠去,更近地擁抱那重獨屬於他的甜香。
「還要補充一句——我喜歡讓我不那麼苦的人,也想讓我喜歡的人往後不苦,變得很甜。」
第50章 失控
宋斯年很輕——直到這一刻沈晗注意到這件事。
少年的骨架是單薄的,撐著同樣單薄的素色短袖,領口露出深而白淨的鎖骨,頸窩裡盛著他的目光。
於是那一刻他有些慌,不知視線該落在何處才好,這樣的姿勢太曖昧也太過火,讓他覺得想什麼都是褻瀆,做什麼都是火上澆油。
思維是一片空白的,他只能落敗投降一般閉上眼,無意識地順著宋斯年的話往下接:「為什麼……」
這有什麼可問的,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喜歡,誰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高興。
然而宋斯年卻沒有這麼答,只是低頭看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但我這個人太苦了,脾氣不好,自私,敏感,多疑,又貪心又冷漠,跟我相處應該很累,也很難,更不要說甜……」
幾年前的某個夜裡,他也對「遲暮」說過類似的話。當時隔著網線與螢幕,對方安慰了他很久,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冷漠的人不會因為擔心牆根上的貓出事,一連半個月每天傍晚繞路去看它,自私的人也不會為了不給人添麻煩委屈自己,連最平常的抱怨都說不出口,還擔心他突然說這些話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罕見地堅持要給他打電話——現在想來,大概是怕他這個自閉少年遇上了過不去的坎兒,是站在樓頂天台跟他說這些一反常態的話吧。
他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沈晗,自己不是缺乏自信的人,也並沒有逢人便倒苦水的興趣,對他說那些自暴自棄的話也不過是因為貪戀那樣的溫柔和關心,貪得無厭地想索取更多,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對方真的關心他,不在意他這些過分消極的缺點——以前是,現在也是。
「不是的,」眼前青年的聲音似乎和三年前那一夜重合了,低緩溫柔,近在咫尺,內容卻也不盡相同,「怎麼會呢,我們小年那麼可愛,和你待在一塊兒連空氣都是甜的……」
其實沈晗自己也未必知道他在說什麼,坐腿殺的威力太大,直到這一刻他的思緒還是遲緩的,只能盡力剋制著自己不往些奇怪的方向想,說出的話真心實意,理智與否卻有待商榷——更像是他對宋斯年偏愛多了,天生加了一層鮮活可愛的濾鏡:「不要這麼想自己,和你相處一點兒都不累,我只覺得很有趣,也很甜。」
他哪怕不笑,話音裡都帶著些許哄小動物一般的笑意,像是落日餘暉正盛,不比白日晴空明朗,藏在大片深淺層落的雲後,卻也是煦煦的溫柔,讓人想起春色正好的暖陽來。
宋斯年耳廓一熱,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問他:「真的嗎……」
他以為時隔三年,自己對這樣的溫柔已經接受良好,然而沒想到三年過去,同樣的夜色同樣的話題,這個人還是能讓他嘗到同樣的心動。
「真的,」沈晗伸手抱住他,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騙過的,你騙我斷聯是因為找了女朋友,還不告訴我你就是「遲暮」,如果不是我偶然發現這件事,大概直到現在都還不會喜歡上你……宋斯年在心底想著,卻也不想說出來,只是往前貼了貼,靠在沈晗身上,摟著他的脖子,讓這個兩腿分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