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想著,卻還是維持著最基本的清醒,沒有真的放任自己翻身,思緒陷在沉浮不清的臆想與現實間,終於迷迷糊糊地落了地,變成個愈發荒唐卻幸福的夢。
夢裡他還是端著那杯蜂蜜水,站在沈晗面前,對方卻是清醒的,就這麼抬頭望著他,嘴角掛著一點兒似有若無的笑意,說喝不下了,要他餵。
那耍賴似的話語卻像有魔力一般,真的讓他舉起杯來,含了一小口蜂蜜水,然後如他記憶中那樣,彎腰,低頭,貼上對方柔軟的嘴唇,渡了過去。
沈晗似乎很滿意,一隻手懶洋洋地圈著他的脊背,遊刃有餘地舔吻他的嘴唇,要把殘存的蜜糖味道都嘗盡一般,一邊輕聲問他,為什麼用嘴喂,那麼主動……說話間嘴唇開合,若即若離地磨蹭著,癢得他呼吸都有些顫抖了。
然而下一秒,對方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一般,又毫不留戀地退開些許,繼續輕聲道:「那主動親我一下,嗯?」
嗓音低沉又溫柔,含著些許近於蠱惑的曖昧意味,又惡意昭然。
宋斯年撐著沙發,每一寸骨頭都是僵的,對方反常的露骨和遊刃有餘給他帶了極大的不安全感,彷彿他是被人圈養的某隻小動物,他的主人伸手便能扼死他,卻還要假意溫柔地撫摸他,要他握手,要他銜堅果。
兩相對視的時候,他的心跳得厲害,沈晗眼底卻只有一片清醒,視他為玩物一般,只看一眼,便令人如墜冰窖。
見他沒有反應,對方似乎覺得無趣,又無可奈何,搭在他身後的手不得不略微用力,迫使他彎腰貼近,溫溫柔柔地湊到他耳邊哄他,帶著他聽慣的縱容笑意,然後輕輕轉過他的下巴,來吻他的嘴唇。
輕柔細碎,摻雜著他臆想中淺淡的柑橘香——如果他不看沈晗的眼睛,此情此景,便還是如情人一般親暱又完滿。
「寶貝……」沈晗低聲叫他,溫熱的呼吸擦著耳根流過,激起一片令人戰慄的酥麻。
宋斯年一愣,連脊背都軟了,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嗯?」了一聲,嗓音甜而啞,不像他自己的。
他聽見沈晗問他,你是不是認真了。
也許夢得不深,意識都慢了半拍,宋斯年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他,對方卻已經與他拉開了距離,兩人相貼的姿勢不知怎麼變成了一站一坐,沈晗倚在寬大的沙發裡,自下而上地看著他,明明笑著,卻讓他覺得無比陌生:「我以為,你也只是玩玩……」
我以為,你也只是玩玩。
宋斯年在這寥寥幾個字的迴音裡驚醒,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然而他睜開眼,卻在並不明亮的月光下猝不及防看見了夢裡的人。
好夢噩夢都要醒,現在他醒了,卻彷彿猶在夢中。
沈晗坐在他床邊,背對著窗,也看不清表情,不知已經在這裡坐了多久——他洗過澡,換了乾淨的襯衫,先前濃重的酒味兒也已經消散乾淨,變成了熟悉的柑橘味道。
乾乾淨淨,沒有夢裡那麼蠱惑人心的危險,不親暱也不曖昧,卻反倒更讓他安心。
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直到確定對方似乎並未察覺他已經醒了,才緩緩鬆了口氣,又閉上眼,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循著安於現狀的本能,不想打破現狀,佯裝出還在熟睡的模樣,不動聲色地感知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他的心跳還有些快,睫毛都無可救藥地略微顫抖著,又想起夢裡曖昧的場景來——他說不清這算是個好夢還是噩夢,只覺得心有餘悸,倘若沈晗真像夢裡的人一樣,玩物一般對他,他大概會很失落。
「我以為,你也只是玩玩」——無可否認,這就是藏在他心底裡最深的擔憂,或是恐懼。
然而沈晗只是這麼坐著,既不說話也不動,似乎只想守他到天亮,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