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也算是個君子了。”
這是諷刺人呢,黛玉嗔道:“你得了兩個君子名號,倒總把君子、君子的掛在嘴邊了。恩師乃是三甲舉人,他要不是君子,你說說看,什麼才是君子?”
寶玉酸道:“三甲舉人就是君子了?哪有這個道理?”
苦著臉兒,讓黛玉再也裝樣不得,噗嗤一聲,笑了個花枝亂顫。
寶玉跟著笑了,讓襲人去鋪了紙,又讓晴雯去磨了墨,略微一想,只寫了一個字。
孤。
骨力勁建,已然有了些許神韻。
他滿意點頭,把寫著‘孤’字的造竹紙揉吧了,塞進桌上的香爐裡。
品行高潔,曲高和寡者,是為君子。
但是很顯然,不管是他亦或是賈雨村,沒人想做這樣的君子。
…
有賈政開口,東西兩間店面很快就鋪展開來。
西城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最多是個富商大賈,店面依地段不同價值各異,而在東城有府邸的,最低也是正四品的京官職司。當然,也有那五品的實權外官府宅,比如尚寶卿之流,而這等外官,已然不是官銜品級所能轄制的了。
在東城,你可以開店,可以行商,但是,必須要多數人的認可。哪怕有大把銀子呢,人家不想你在這行商了,轉眼就是豬狗,宰殺割肉,放血活人。
當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榮國府的榮炳,還沒落到這般下賤的地步。
寶玉先去西城,有晴雯、麝月一路服侍,王善保隨行保護。本想讓襲人出來透透氣,可襲人說房裡不能沒個管事的,也就留下。他把茗煙和李貴留下了,讓襲人儘管使喚。
襲人是個會妥事的,妥事就要忍著委屈。他寶二爺見不得襲人受了委屈,只吩咐茗煙看好邢夫人、趙姨娘那邊,特別是賈環,別趁他不在,跑到自己屋裡裝象。他不擔心賈雨村,但是賈環,明顯是個有點扭曲的孩子。
熊孩子嘛,揍了就是,裡外還有李貴,揍不死人。
出了東西兩城夾隔甬道,就是西城的六馬大道,比起東城足夠十二車並行的大道來,六馬大道也算不得什麼。寶玉順著橋樑過去,沒多久,看見了自己的店面。
巧了,就在王商人的糧店旁邊,六馬大道上一等一的門臉。寶玉一展雀金裘大麾,大麾尾巴上的孔雀眼兒就洋洋灑灑的飄落下去。王姓商人被他驚過一次,再看他滿身的富貴榮華,掰著肥油厚嘴唇把家丁們往邊上趕,跟兩行迎賓客似的,把進店的百姓們伺候得那叫一個舒坦。
他不敢招惹寶玉,只能下人似的討寶玉喜歡。且不說看上去明顯不凡的雀金裘,單說邊上伺候的侍女……晴雯、麝月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穿著打扮跟個富貴人家的小姐似的大周是有規矩的,普通人家,哪怕坐擁黃金萬兩呢,侍女也只能穿個細布衣裳。
能讓侍女穿上綢緞、錦紗,髮髻上還有金釵晃悠悠耀人眼睛的,起碼是侯爵之流。而且那木著臉,高有八尺的光頭漢子,也不是他這些憊懶家丁能嚎上幾嗓子的。
王善保木木的臉懟過去,木木的眼睛衝這邊掃一遍,王姓商人就感覺自己是圈子裡的豬羊,驀然看見手持滴血利刃的屠夫一般。他哆嗦一陣,又覺得不太形象,只覺得自己是哀鳴的、孱弱的,沒有絲毫抵抗力量的羔羊,而王善保是……屠夫?餓狼?都不是,是一隻懶得搭理他的斑斕大虎。
寶玉在王記糧店的門口站了,王善保從自家的門店裡搬來一張太師大椅,用袖子仔細擦乾淨,才讓晴雯、麝月伺候他坐。
寶玉合身坐下,笑看稀稀落落進店的百姓。那邊王商人屁顛顛遞了茶水,他就睥眼看藍色流水小紋路的茶壺茶杯,嘴裡嗤笑一聲,“民窯?”
“不及您府上金貴,差得遠,您擔待。”大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