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有些異樣,“小越,那個人把一樣東西加進了負責膳食的司花的那個木桶裡……那時候,我正想偷偷溜回房裡,卻被她發現了,然後、她就把我綁了起來……”
“那人……是誰?”
蘇瑾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撲到了碧城身上,在她耳畔小聲道:“是映柳。”
……映柳?
碧城心中駭然,久久不能喘過氣來:那十五司舞司樂中的確沒有映柳的身影——可映柳是朝鳳樂府一等司舞之中的翹楚,每年入宮的一等司舞有十人,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映柳會是在十人開外!如果是她……如果真的是她,為什麼?
牢房裡靜謐得只剩下呼吸聲,忽的,一聲委委屈屈的哽咽響了起來——
“我後來……偷偷逃了出來,我想去找尹大人的,所以、所以去了舞殿……”
“那些人死的時候,眼睛都變成了綠色的,她們都在叫疼……”
“然後有人倒下來,有人抓破了自己的眼睛,舞殿裡好臭……”
蘇瑾終於發起抖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小小的身體裡彷彿蘊含了無限的恐懼。她死死抱住了碧城的脖頸,踮著腳尖用力環抱住冰冷的牢房裡唯一的溫暖,忽而放聲大哭——
“小越,我好害怕——”
碧城手忙腳亂抱住她顫抖的身體,順著她的力道用力箍緊了。
誰知蘇瑾哭得更兇,這個刁蠻任性、囂張跋扈的丞相千金,終究還是個不滿十歲的孩童。恐怕此生也是第一次遇見那樣駭人的長眠,她像是壓抑了千萬年的恐懼終於找到了宣洩的閘口一樣,嚎嚎大哭起來。
碧城手足無措,只得輕輕拍她的脊背安撫:“蘇瑾……”
回應她的只有更加大的哭嚎。
*
牢獄之中的第一個晚上,不知道是誰先睡過去的。
碧城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等到第二日天明的時候,她在渾渾噩噩中抽回了神智:觸手可及的地方除了乾草,還有一團暖暖的觸感。
……小八?
她遲疑著伸手摸了摸,很久之後,才深深喘了一口氣:不……不是小八,是……蘇瑾。
寂靜的牢房裡迴盪著蘇瑾小小的呼嚕聲,看樣子是昨夜哭累了,此時此刻睡得甚是香甜。
碧城稍稍安下心來,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牢房過道盡頭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片刻之後光亮漸漸襲來,一隊護衛帶刀而入。領頭的掏出鑰匙開啟房門,挑眉冷道:“你,跟我走。”
“你們是誰?”
“讓你走你就走,小孩子哪來那麼多問題!”
領頭的護衛神色暴躁,幾步踏進牢房,伸出手一把就把碧城的身體整個兒提了起來,夾在手臂下就往外提!
碧城嚇了一跳,用力掙扎:“放手!”
啪!那守衛忽而一個轉身,碧城的腦袋便重重砸在了牢門柵欄上,木質的柵欄發出沉悶的聲響。
“……蘇瑾……”
碧城被守衛倒著提著,在離開牢房前艱澀開口,可牢房裡打呼的蘇瑾卻顯然沒有聽到。
幾個守衛相互看看,忽而放聲大笑起來。帶頭的那位冷哼一聲,笑了:“走!”
*
天色已經大亮了,可樂府中卻並沒有多餘的人,平常來來往往的過道上居然沒有一個人影。碧城被守衛提了一路,等到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守衛把她放在了一處陌生的別院門口,示意她朝裡走,卻並不跟隨。
碧城滿心狐疑,可眼下似乎只有繼續朝裡面走一條路。她站在院落門口踟躕了片刻,終於還是咬咬牙,朝裡面走。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院落,院中有水,水上有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