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費了好大勁才吸收毒瑾的話,一股氣血湧上大腦,喃喃:“原來如此!原來她連這個都算計進去了……”
缺失的拼圖碎片終於找到,環環相扣的謎題迎刃而解,可我感覺不到輕鬆,喉口發酸,我艱澀地問道:
“那麼,代價呢?皇上特赦的代價是什麼?”
“留在宮裡,顏先生放棄修行者的身份留在宮中。”毒瑾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
“哈、哈哈……”下一秒,我大笑出聲,笑岔氣了還邊咳邊笑,咳得眼淚仍在笑,周身氣息大亂,五臟六腑如受煎熬,然後用盡氣力喊道: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85瘞玉埋香塵土慘淡2
長久以來;墨臺妖孽囑我提防恭王女與冉燮左相,紫羅蘭讓我留神恭王府跟墨臺氏,我一一記下,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不想還是遺漏了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敵人。
懿淵帝,現不足而立之年,自幼持大儒之論,長年推仁德之政,她展現出的寬厚柔和,往往讓人忽略了她的本質;身為帝王的本質——稱王者,須大韜略、大韌性、大志向;以及……虎狼之狠。
我有幸瞻仰過龍顏,談不上強烈的反感,只是沒辦法喜歡,依心理學的解釋,產生排斥的情緒是由於內心的不安,代表個性上感到壓抑。現在想來,也許我潛意識接收到懿淵帝對我的敵意,只是沒能上升到理性認知,所以忽視了。
正因這般微妙的排斥心理,加之我未曾有根深蒂固的忠君觀念,故而可以自由地想象揣摩——拉攏毒瑾收買申屠瘋子的正是懿淵帝,比冉燮左相更有權勢,比恭王女更加高貴,並且能約束墨臺妖孽,完全符合條件的有且只有一人,君臨天下!很好猜,不是麼?
當然,“逆推法”的論證方式並不嚴謹,但我生性多疑,我還就是要質疑懿淵帝在很早以前就插手了我的人生,尤其結合過往種種遭遇之後——
紫羅蘭跟我墜到閬山崖底,很快就有護軍前來搜尋,因為護軍統領是恭王府的人,紫羅蘭由此推斷幕後主使是顓頊熙瓊,事後,朝堂上左相勢力同恭王女一派政見分歧嚴重……現在再次回想,那個結論下得太過草率,我們所看到的不過是一群護軍打扮的人罷了——尋常人自然難以冒充禁軍,但對某些特定的人來說,換套軍服易如反掌。
再說“祭月”之夜,遇襲的偏偏是與我發生口角的兩位世爵,還恰好是在被我痛揍之後,甚至連人證都一下備齊全了,令我百口難辯,幾乎當堂就坐實了罪名——是幾乎啊,得虧顏煜從天而降替我解圍——誰人能料到我竟識得暫居宮中的祭司大人呢,即使是早已習慣掌控一切的懿淵帝。
接著,我很自然聯想到五營統領一行護送重傷的墨臺妖孽返回皇都時,在營地襲擊我的那名女子乍見顏煜的奇怪反應……那時,我無瑕追問墨臺妖孽刺客的身份,儘管他提過是養在宮裡的叛徒,但我一廂情願地理解為是五營統領帶來的人出了問題,沒有對他所指的“背叛”刨根問底,是背叛了他同懿淵帝,還是僅僅背叛了他一人——墨臺妖孽應該知道了什麼,而我繼續糊塗度日,甚至沒深究過他後來與懿淵帝失和的緣由。
再往後,毫無預警地蹦出一個對我恨之入骨的南郭鐔,她把南郭世爵及府君的血債全部算在我的頭上,精心醞釀了一場“鴻門宴”來款待我……當然,我並不認為懿淵帝有直接參與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