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天,她忽然忍不住,把秘密告訴描紅。
描紅低著頭無限唏噓。
尹白去找母親,沈太太坐在露臺的藤椅子上,看到尹白,轉過頭來笑。
尹白擁抱母親,她倆總算險勝,只留下一個不為人知的傷疤,臺青母女卻沒有這麼幸運。
不過不幸中之大幸便是臺青已經成年。
臺青獨自猶坐書房飲泣。
尹白考慮一下,養兵千日,用兵一朝,一個電話拔到紀敦木那裡,叫他好生哄撮臺青。
尹白同父親:「細節如何?」
「那邊那幢洋房仍屬臺青所有。」
尹白鬆口氣。
「學費與生活費也早已匯到銀行。」
沈先生嘆口氣,「你同臺青說,父親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亦渴望得到快樂,叫她原諒他。」
這番話,分明是對尹白而說。
尹白忽然間:「你快樂嗎?」
沈先生微笑,「我極愛你,尹白。」
尹白感激地說:「我知道,父親。」他愛女兒多過愛自己,且以行動證明這點。
稍後紀敦木應召而來,沈先生開門,見是他,相當諷刺的問:你找誰?」
「沈小姐。」小紀含糊的答。
「哪一位沈小姐。」
尹白不得不挺身而出,「我。」
紀君才能進來。
尹白示意小紀到書房去。
沈先生同妻子說:「香港人永遠要吃虧點。」
借題發揮得也有點道理。
過一刻紀君出來說:「我與臺青出去兜兜風。」
尹白象家長似點點頭批准。
描紅在他們身後說:「溫室嬌娃,不堪一擊。」第八章人不吃苦是不會長大的,這次臺青能夠避開戰場,不用目睹父母互相殘殺,應當慶幸。
臺青散心返來,雙眼如核桃般腫,全身水份象都已經湧到面孔上,花容大為褪色。
她對尹白說:「紀敦木說他永遠陪我,天涯海角,在所不計。」
呵這樣說來,小紀倒是真心的。
臺青又說:「現在我只剩下姐姐你同他了。」
「胡說,你爹媽永遠是你爹媽。」
「等他們鬧完這一場,我已經三十歲。」
三十歲,對年輕女孩來說,三十歲是人類年齡的極限,活過那個年紀,應同化石差不多,連冰淇淋都沒有資格吃了。
看樣子臺青與小紀確有緣份,不是發生這件事故,紀君還得盲目兜圈,此刻臺青傷心欲絕,精神渙散,造就了紀君。
晚上,臺青蜷縮在床上,猶如一隻小小白老鼠,描紅過去同她說:「人生在世,焉能不見生離死別,我老實同你說,本來我有一個哥哥,在那個十年,患染肝炎,得不到醫治,沒能活下來,你這一點小小打擊,算是什麼呢。」
臺青一時沒有說話,但漸漸伸直了身子,恢復正常姿勢。
過兩天尹白收到了回信,從汶萊寄來。
信用英文寫:「我也是沈小姐,但已經同一位區先生結婚,」看到這裡,尹白太息,哎呀,已經變成魚眼睛了,緣何急急嫁人?她讀下去:「收到你們訊息,十分興奮,以後切記繼續聯絡,我父母問候你們的父母,寄上近照若干,我今年二十七歲,應是你們老大姐,沈翡翠字。」
尹白心頭一熱,趕緊把信派司給臺青與描紅。
照片中的沈翡翠臉容豐滿,抱著一個可愛的女嬰,尹白叫「嘩,原來我們已經做了阿姨長遠了。」
沈翡翠在族譜上圈出她的位置,她是尹白大表伯的女兒,另外注著:家父在汶萊鎮天然氣公司任工程師,區君是他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