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劉二從屋裡出來,藉著夜色去屋後的茅房,結果人才進茅房就發出一聲驚呼聲,引得村裡的狗亂叫起來,原本漆黑的村子,各家的相序亮了。
不多時各家就有人從屋裡出來,探頭聽著動靜。
一個傳一個,也知道是劉二晚上掉進了茅房裡。
劉二從茅坑裡一路爬一路吐,屋裡聽到動靜的劉父劉母尋到人時,舉著手電筒一亮,只見兒子整個人被黃忽忽的一片包裹著,惡臭更是撲鼻而來。
劉母驚呼一聲,連連後退,身子晃了晃,又剎間往前撲去,嘴裡喊著,“二子,我的兒啊。”
結果腳上一滑,厚重的身子重重砸到兒子身上。
奇臭無比的味道撲鼻而來,劉母顧不上哭,手慌腳亂的想推開兒子,卻因身手太滑根無本用,一個忍不住對著兒子吐了起來。
劉父大驚失色,扭身往家屋裡去,再出來手裡提了一桶水,直接從頭往母子兩人潑去,水混著糞便變成了黃泥湯子從母子兩身上往下流,起到的影響卻是不大,反而驚臭味攪合的味道更濃。
劉父乾嘔的又回屋提水,來來回回也不記得提了多少水,只知道最後暈頭轉向的,眼前冒金星,兩條老腿一軟顛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劉家這一晚熱鬧,全村人都知道劉二掉進了糞坑。
白天吵架的事在,大家都在暗下里猜測是不是許家乾的。
許家住在村東頭,許婆子睡的沉,許華明聽到聲音起來了。
他推門出去,見二弟從牆頭上跳進來,他低聲道,“和孫德又去哪胡鬧了?”
許建設身子一頓,從暗影裡走出來,“王家要僱短工,我們學校要放農忙假,我想去試試。”
王家正是生產隊長家,別的地方已經解散生產隊,他們這邊要等到秋收過後,不過早就得到信的王家在山腳下開了一片荒地,種了一些糧食,隊上的人有偷偷跟著學的,隊上也睜一眼眼閉一隻眼。
許華明知道這事,當時王叔也點過讓他弄塊地,他覺得做為幹部帶頭不好,不好勸王叔便只能嚴於利已。
“要交學費了吧?這事有我,你安心學習。”許華明一聽弟弟的話,想到白天買的花襯衣,心生愧疚,“家裡今年麻子賣了,夠你學費用的。”
“那錢留著上學和結婚用還不夠吧?”許華明被問住了,許建設原本也沒指望家裡,他往廂房走,“學費的事我自己想辦法。”
廂房裡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最後歸於平靜。
許華明往村裡探頭,狗叫聲小了,他又站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麼動靜才轉身回屋。
廂房的視窗旁,許建設見大哥進屋了,這才又偷偷出屋,蹲在窗下的水盆旁放輕動作洗了手,趁著沒吵醒人又回了屋。
第二天,村裡人都在議論劉二掉進糞坑的事。
許華明還在幫許做燒火,就聽自家院子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