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的弓騎兵依舊繞著晉軍縱馬來回攢射,而晉軍則依靠比騎兵們更堅固的步兵鎧甲“步人甲”和各單位外圈的盾牌進行防禦,內圈的弓弩手則全力還擊。
燕軍佔有馬匹來去如風,行動迅速,不易被命中的優勢;而晉軍則有步兵弓弩的射程要大於燕軍騎兵角弓的好處。。。。。。此時,雙方呈現出各有勝負的膠著狀態。
目睹桓溫僅以一個變陣就把完全被動的局面拉成了平手,慕容垂是又驚又怒,心中也不禁對他生出幾分欽佩之情。可惜這時候燕軍麾下已經沒有兵力再配製重甲衝鋒騎兵了,否則倒是可以藉助馬力,衝散晉軍現在的這個陣形。
戰場就是這樣殘酷,沒有一種可以橫行無敵的戰法,只有相互剋制的戰術。真正的高手相較,其實比得就是臨場應變的實力。
雖然就眼前戰場上的形勢而言是燕、晉雙方平分秋分,但是如果燕軍不能迅速地殺傷晉軍士兵,而讓他們有機會壓制到慕容垂所在的帥陣位置,那麼一旦帥陣被威脅,主帥勢必陷入險境,而軍心隨之浮動,士氣就會下降,相應的晉軍士氣就會上漲,局面將向對燕軍極為不利的方向轉變。
容樓專注觀察敵陣片刻,而後一拎戰馬韁線,在馬上嚮慕容垂施禮,道:“將軍,此刻敵軍在桓溫變陣的調動下已經穩住了陣腳,士氣呈上升趨勢;而我軍反而因優勢被扳回而士氣下降,如果置之不理,照這樣拖下去,恐怕對我軍不利!敵軍此時呈分隊獨立作戰,陣中間的空隙很大,對敵軍主帥的保護就大大減弱了。在下願率領陷死勇士百名,突騎速進,直搗晉軍帥旗,如能斬將奪旗,則勝負決亦。”
聞得容樓此言,周圍正對當下局勢苦惱的將官們均有眼前一亮之感,是以他話音剛落,便又有兩將飛騎而出,齊聲道:“末將願一同前往,陷陣奪帥!”正是慕容令和莊千棠二人。
慕容垂大喜,道:“好!給你們三人每人帶一百名陷死精騎,分三路攻敵心腹地帶。只是有一項須事先說明,你們身陷敵陣,如果不能得手,恐怕大軍也無力相救。這種衝陣,九死一生,是以才稱為‘陷死’,你們都想清楚了嗎?”
慕容令朗朗道:“為大燕征戰沙場,蹈死無悔,何足掛齒!”容樓、莊千棠也點頭表示贊同。
三隻陷死隊從燕軍帥陣中飛騎而出,慕容令走左路,白馬銀槍,紅纓飛舞,好似趙雲再世;莊千棠出右路,赤馬長戟,勢若奔雷,彷彿呂布重生。
而容樓強突中路,黑盔黑甲,胯下烏騅嘯風,掌中槍吞吐如雷電,面上黑色的鳳凰面甲宛如要飛騰而起,擇人而噬一般,令人望之則心膽俱碎,整個人此刻看來好象天殺星下凡一樣,於晉軍陣中突進,如入無人之境!
容樓得自鳳凰石上的那帶有螺旋力道的奇異內功自大成以來第一次有機會全力施展。掌中長達一丈九尺的定國槍舞動開來,將自己連人帶馬全部罩於槍風之下,全力急突。飛速賓士中,晉軍強弩射來的箭矢在容樓鼓盪的勁氣前根本難以近身。那支全鋼打造的定國槍在他手中已經百鍊鋼化繞指柔,揮舞之間,有時像一隻軟鞭,呈現出各種彎曲扭動翻轉的形狀,但只剎那之後,就會又恢復本身的堅硬,反彈回去,伴隨著敵人的鮮血腦漿,斷手斷腳,再彈射開來。晉軍一直為之自豪的重達三十斤的“步人甲”在容樓的定國槍下倒像是紙糊的一般,完全只能任其切割。凡是容樓突進之處,便一片腥風血雨,立刻從人世間化作了修羅場。初時還有一些人主動前來阻擋他,到了後來,晉軍見了容樓便像看見了死神一般四散躲開。那摧枯拉朽、碎金裂石的恐怖場景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讓人無法想象。
馬匹痛苦的喘息聲、士兵歇斯底里的怒吼聲、兩軍震人心脾的戰鼓聲、傷者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刺耳的兵器交擊聲混成一片,撕扯著所有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