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寬廣的街區,開拍時會有很多群眾演員走來走去,自己待會兒只要待在一個地方不動,面對路過的路人開口討錢就行。
但就是這簡直的鏡頭怎麼才能體現出這個角色和其他乞丐的不同呢?怎麼才能讓人見了明明不耐煩卻又不敢得罪呢?明明穿著和其他乞丐一樣,怎麼讓人見到的一瞬間就能眼前一亮?這就說看一個演員的功力和想象力的時候了。
肖敨銘握著破碗坐在一塊石階上,回憶著自己曾經看到的那些乞丐。
他們會坐在人多的路口,總是一臉卑微,連笑容都是小心翼翼,把手裡握著的破碗舉的老高,像是在期待著誰往裡頭丟一兩快錢,又像害怕它會丟掉似的,把他抱得死緊。
他們遇到經過的人便會開始不停地說,嘴裡唸唸有詞,每個人的臺詞都差不多,語氣也都是可憐兮兮的。
自己要和他們不一樣!
肖敨銘突然眼前一亮,彷彿想到什麼似的,從石階上跳了起來。他決定不在這乞討,他應該坐在一家酒店的大堂門口才對!
想罷,肖敨銘興奮地跑到趙導演身邊,對他說了下自己的想法,趙導演詫異地往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叫大夥把對著石階的攝影機轉到正好可以看到這座石橋的酒家前,打好光,群眾演員也準備好了,意思肖敨銘可以開始了。
肖敨銘點了點頭。趙導演大手一揮:“街區第一幕,action!”
一時原先空蕩蕩的街區熱鬧起來,街頭叫賣聲不絕於耳。鏡頭在周圍的人潮裡轉了一圈,就投向遠方。
石橋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突然隨著一個少年樣的人出現,大家都開始退避三舍。
太遠,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知道他走路晃來晃去,衣衫灰濛濛,卻讓人覺得他張揚無比,想個富家公子哥。
隨著他漸漸走近,鏡頭在他的身上流連。
破舊不堪的衣物,骯髒的雙手扣住一個缺了口的破碗,頭髮亂蓬蓬的,嘴裡還叼著一根稻草。這是人們才驚覺他是一個乞丐。
鏡頭隨著他的身形移動,他滿臉帶著閒適的笑意,即使滿臉塵土也掩不住那雙閃爍的眸子。只見他環顧了周圍一圈,不假思索地往京城最大的酒樓去了。
肖敨銘側身臥倒在酒家的大門口,生生堵在出口上,人進也進不來出也出不去。他又隨手把破碗一丟,這碗就順勢滾了大老遠。
“哐”的一聲,碗口朝下蓋在遠處的地上。
鏡頭後的趙導演向身旁兩個群眾演員打了個手勢,兩人就走到肖敨銘躺著的酒店門口,抬腳就要往肖敨銘身上跨過去。肖敨銘動作敏捷地側身坐起,一手帶上了門。臉上笑道:“進門收錢。”
兩人回憶著臺詞譏笑起來,“叫花子,你在做夢吧!這家店是你開的嗎?滾滾滾!”肖敨銘毫不生氣,他朗聲道,“雖然不是我開的,卻也不妨礙我不讓你們進去。”兩人聽罷更是不爽,捲起袖子就要揍人,“快滾,要不老子揍死你!”
肖敨銘突然低下頭就把身子給側開了,兩人又是譏笑了一陣,方才抬腳入店。就在兩人背對肖敨銘進去的時候,肖敨銘無聊地伸了個懶腰,順手不經意地扯下一人系在腰間的錢袋,笑了笑,也跟著進去了。
鏡頭緊跟著肖敨銘一起入了店家,小二一臉鄙夷還未開口,肖敨銘揚手就把錢袋扔了過去,往三樓的雅間走去,一進門就推開勾欄上的窗戶,半個身子探出窗外,一臉回憶,喃喃道:“俯視天下的感覺也就這樣了,”勾了勾嘴角,朗聲道:“小二,上一杯清酒,一盤豆角,快的話其他錢歸你了。”
趙導演望著肖敨銘呆立半響才回過神了,這種漫不經心般的王者之氣,只消一霎,彷彿君臨天下。
回過神來,又好像一切都是幻覺,肖敨銘還是那個乞丐,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