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七寸高的高跟鞋走得小心翼翼,只能怪老媽把我的海拔生得太矮,以至於出來工作後我都必須挑選高跟的鞋子穿,走出去才不會顯得過於嬌小。
推開衛生間的門,正中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底下是洗手檯。旁邊分別是男女廁,我在洗手檯旁按了些洗手液慢慢地開始搓手,熱水沖刷在我的手指上,印著點點的紅暈。冬日的手,總很容易變得乾枯無光澤。
我習慣了隨身帶支護手霜來滋潤一下似枯枝般的手指,從包裡取出來還沒給自己擠出來,身後就有一個黑影罩過來,&ldo;嘔‐‐&rdo;
一陣酒氣刺鼻地沖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按了一下手裡的護手霜,&ldo;吱&rdo;的一聲,飛出了大半,灑在洗手檯邊上。哦,我可憐的進口護手霜啊!五十八塊錢!
恨恨地瞪了在另外一個水槽裡狂吐的身影,他的體型很瘦,雙手撐在洗手檯邊上,頭低著嘔吐,一陣穢物的惡臭與酒氣混合的味道飄滿整個洗手間內。
出來的人都捂著鼻子匆忙洗手走了,而我卻還呆立在原地,直愣愣地盯著他。
因為我知道,這個人就是陶然。
即使只是一個背影,一個醉酒後的背影,我也能認得出來,他就是陶然。
等他吐完,我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
他擰開水龍頭洗了洗臉,用手掬起水沖刷了遍嘴,才轉頭看到那張紙巾。
他修長的手指夾了過去,然後擦拭。
我站在原地,從鏡子裡看著他,自那次畢業酒會後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年了,他似乎一點也沒變,還是這般的意氣風發,英俊倜儻。
他擦拭後直起身子,面對著鏡子也看到了我的存在。他的眼神明顯怔了怔,無意識地又瞟了眼門外。
我心底一陣冷笑,一種可悲的感覺冒了出來。鄭笑笑啊鄭笑笑,你說你在幹嗎,當初人家都說了不要你了,別在糾纏他了,多見你一秒都覺得噁心了,你還站到他旁邊給他遞紙巾,等他發現。你說你還有沒有自尊了?
轉過身,我想走。甚至連招呼也不想打。
我還記得那些日子,我每天徘徊在男生宿舍樓下,一遍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等他下來。可是我從天亮等到天黑他都沒下來,最後還是我的好友拖了我回去的。
我是自尊心那麼強的女孩,怎麼也忍受不了一個男子這般輕易分手的理由,只因他遇見了一個學妹,長得有點傾城的味道,便魂兒也沒了地只唱&ldo;我的心裡只有你&rdo;,我聽得都覺得揪心。
&ldo;笑笑。&rdo;他低低地喊了一聲,隔著那麼半米的距離,我的腳硬是邁不開,只能僵硬地繼續石化。
他的聲音很好聽,有時候會像棉花糖般的綿綿淡意。好友都說我是著了什麼道了,就認定他一個了。可是自在圖書館撞見他和學妹坐在一起,肩並肩,手牽手,互相靠著彼此的頭倚望窗外風景的時候,我的心竟像被人戳了洞般的疼痛以及憤怒。
我只聽見他說:&ldo;&ldo;水滎,再等我一天,明天我就和她分手。&rdo;
天外的白雲一朵一朵地飄過,像極了棉花糖的感覺,但他的聲音卻比綿綿淡意要刺耳上百倍。我壓抑著心口的狂怒,硬是忍著甩書的衝動,冷淡地出聲:&ldo;何必等到明天。&rdo;
然後他們轉過身來,我看到了兩雙同樣驚訝的眼。
我深深呼吸了一陣,拋開所有過去的回憶,讓自己不要太過僵硬地努努嘴,然後轉過身去,朝著旁邊的男子淡淡一笑,&ldo;好久不見,季陶然。&rdo;
不知是我連名帶姓的叫法惹怒了他,還是太過生疏的語氣,他忽地眼底一暗,快步上前來抓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