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補。”
閔安含羞拍拍自己的衣袋,五梅會意說道:“自然由兄臺我給你墊上診金。”閔安擺手拒絕,五梅就拉下臉:“你對我有恩,我償報你還來不及,哪能有別的心思?再推辭,就是信不過我了。”
閔安只好應允。
補牙的大夫住在一座宅院內,滴水青玉瓦,粉牆海棠花,外觀整治得十分雅緻。閔安走進客廳,迎面而來一陣松木香,正前牆上懸著古漢丁緩絕版木蘭白鶴墨刻畫,座椅兩旁擺放兩列四格錦緞屏風,繡滿了金鳳芙蓉,富麗堂皇的顏色一直流淌到地磚上去。閔安順著黃燦燦的屏風圖飾朝前看,突然又發現了兩株碧玉通透的芙蕖蓮葉燈正立在條案旁,忍不住低呼一聲:“這種奇香花草燈絕對出自丁緩大師的手筆!和正中懸著的木刻畫一樣,是失傳已久的孤品!”
後進門的五梅緩緩點頭。閔安咋舌:“這是牙醫大夫的府邸?瞧著這麼氣派,竟像是富貴人家一般。”五梅只笑不答,閔安走近花草玉柱燈,朝蓮葉上呵了一口氣,見玉脂凝碧不染一絲水霧,心底更加羨慕了。他一直跟著師父走南闖北,開拓了不少眼力,日子卻時常過得苦巴巴的,他在閒暇就開始琢磨藝工手法,搗騰出一些小玩意兒賣掉,還曾一心醉迷過古漢巧手匠工丁緩的技藝。前些時日,他想從李培南手裡套出白鶻去參加瓦舍的賭博,就曾花費了一番心思做出一把細漆骨折扇,打出的也是丁緩的名號。
可惜那把扇子沒人要,至今還存放在他的袖囊裡。
五梅扯著閔安的袖子,將他帶到了後堂,一個青紗素袍的年輕人站在宮燈木架旁,戴著粗布口罩,只露出了半張面容。他的雙眼在昏暗的堂屋中特別有神,朝閔安看過來時,像是潤著一層清泉,讓閔安在他的目光中滌盪了滿身塵汙,心底變得越發輕便起來。
閔安兜頭行禮:“大夫好氣度,不輸於任何一名俊採學子。”
年輕人拱手回禮:“過獎,實在是愧不敢當。小相公若是準備好了,請隨我來。”
閔安跟著年輕的大夫走向院後的小屋子,大夫手持一柄玉蘭宮燈,小心替閔安照著亮。紗袍袖口掀落下來,露出了他一截纖穠合度的手腕,生得皮細肉白,宛如不沾水的硯玉。閔安心想,這真的是一個補牙的大夫麼?
好在大夫的行為沒有任何偏差,倒出水銀、熔鍊白錫銀箔做牙膜等動作也是一氣呵成,讓閔安不得不信服他的本領。
大夫從壁櫃上取下一個雪甕,撥開堆積的冰塊,從裡面勾出一方青色竹筒。他將竹筒遞到閔安嘴邊,和聲說道:“小相公嚐嚐,可還是新鮮的?”
閔安取過竹筒喝了一口裡面的酥奶酒,大加讚歎:“花街上的凍子酒就是不一般。”說完一口氣飲幹。
大夫見閔安喝得高興,兩道溫潤的眉眼笑得彎彎,也是極高興的樣子。閔安抹了下嘴角,問:“為什麼你這裡會有我喜歡的酒水?”
“我特地買來,用冰鎮著。”
“你知道我要來麼?”
大夫笑了笑:“補牙之前按例是要給客人喝一碗迷神湯,讓客人昏睡片刻方能助我行事。我怕你喝不慣藥湯裡的麻味兒,所以先備了一筒酥奶酒給你鎮鎮口味。”
閔安一頭霧水地被大夫請上了涼椅躺著,喝下迷藥後,他的眼皮就重得抬不起來。“大夫,你這好像不是麻藥,昏得我想睡……”
大夫輕輕回道:“放心吧,我不會害你。”
耳邊的動靜極輕柔,屋子裡似乎沒有一絲風聲,只跳躍起昏黃的燈火光亮。閔安感覺到大夫在用清涼的水給他洗口刷牙,柔聲說著“放鬆手腳,好好睡吧”,徹底引他放下了心防,就此想偏頭沉睡在他的聲音中,不再醒來。
大夫見閔安眼皮一直在跳動,並未完全闔上,又轉身滴入一些迷藥到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