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何況,她如今已不是醫生。
想到這,漣漪垂下了眼,“老天生,我能問您一些問題嗎?”
歐陽尚默屋裡地點了點頭,“問吧。”
“請問,令郎這種狀況,是出生時便如此,還是後天疾病所致?”口吻一轉,沒了平日裡的客氣,此時是嚴肅,權威。
歐陽尚默愣了下,渾濁的老眼中突然有了光亮,連忙抬頭去看蘇漣漪,“出生便如此。”
漣漪點了點頭,先天智障?“請問,歐陽家族或令郎母親家族向上三代可有此症?”
“沒有,我兒是第一個。”歐陽尚默答,其實,他多少能猜到原因。
“出生後一直無異樣,還是有過與其他嬰孩不同的反應,例如抽搐、高燒、多動等。”漣漪繼續問。
“無異樣,與正常孩童相同,就是無論學步還是學語,都慢了一年。”
漣漪的判斷方法很簡單,若是沒有任何反應,想必是在先天腦部發育畸形等,造成了智力低下,而若是有其他反應,便是由另一些疾病諸如癲癇等引起。
但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連一絲抗爭的機會都不留給人們。
漣漪猶豫,是否要善意的謊言?是否要宣稱可以醫治,只不過需要三十年?歐陽老先生想必是活不過三十年的,這樣,讓他帶著希望度過殘生?
歐陽尚默到底也是經歷風雨的了,看見蘇漣漪的模樣,心中便了然。長嘆一口氣,“漣漪丫頭,是老夫為難你了。”聲音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淡定。
漣漪慚愧,低了頭去,“老先生,其實……其實……其實……”其實了半天,也沒用勇氣真的下口欺騙。
歐陽尚默笑了一笑,回頭對老僕說,“我們出去吧。”
老僕答應了,便推著笨重的木質輪椅轉身出了房間,漣漪也跟隨。
兩人出來後,那精美房屋碩大沉重的木門再次關上,房內無論是打砸聲,還是哭笑聲,更或是為了掩蓋這些聲音的琴聲,都被厚重的門關在了房內,房外沒有絲毫聲音。
漣漪出了屋子,驚覺,恍如隔世。
歐陽尚默的心情平穩了許多,微微轉頭對老僕道,“你下去吧,我與漣漪說幾句話。”
老僕答應了句,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漣漪再也擠不出那招牌笑容,看著面前蒼老的歐陽老先生,看著美輪美奐的宅院和震撼商界的名聲,再看房內那痴傻的男子,她猜不到這幾十年裡發生了什麼,但卻能肯定,是一幕悲劇。
“漣漪丫頭,你可想知道,為什麼三十幾年前,老夫突然宣告退出商界?”歐陽尚默問。
既然老先生這麼問了,便說明想給她講,無論蘇漣漪到底想不想知道,此時也是乖乖地點了點頭,“漣漪願聞其詳。”
歐陽尚默苦笑,“今日你可見那些意氣風發的商界砥柱?當初老夫年輕時也是如此,有青梅竹馬的妻子,有美豔嬌貴的妾室,有家族所帶來的名望,更是有大把財富。當時老夫在商界也算奇才,本以為老天待我不薄,但……”
那一個“但”字,便是轉折點。
漣漪靜心聆聽。
“但,問題就出在那些妾室身上。就如你所見,老夫今年七十有八,獨子卻三十有七,意思便是,這是老來子。四十多歲還未得子,老夫十分急切,知道後院女人們的紛爭,卻不知女人的爭奪較之男人的爭奪更甚,不是老夫不行,也不是妻妾們不行,而是她們互相算計暗害,害了彼此罷了,可惜了,我的如兒。”說到這,聲音更是悲傷。
漣漪斂眉,如兒,這麼親暱的稱呼,想來是歐陽老先生最心愛的女子,難道是……?
“如兒,正是老夫的正妻,與老夫兩小無猜長大,出自書香門第,與世無爭,本以為娶她讓她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