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華彈指一瞬,此刻少女長成,是最愛親人的心願,也是她們心中的歡喜。
正廳中,賓客雲集,端著茶盞品茗閒話。倏然,樂起,有一女子款款而入。
遠處只見七彩長裙流光溢彩,似那九天驚虹,雲霞漫天,眼簾飛過一片瑰麗的光。那女子緩緩走來,鬢邊流月髻鑲著一色水鑽,赤金寶石花簪華麗無比。這滿身的寶石珠光卻抵不過那一雙眼,似匯聚了天下最美的華光。明眸善睞,轉動間,豔光四射。
行至場中,沈雲舒緩緩拜倒,向外祖父、舅舅、舅母行禮,眼中映入他們含著淚光的,歡喜疼愛的笑。耳邊有人高聲說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這一刻,少女亭亭立在眾人身前,華服,花顏,淺笑。十年一瞬,拂去夜夜垂淚,換來心中清朗。
禮成,眾賓客紛紛鼓掌祝賀。沈雲舒站在長輩身後,神情平和,聽著各家權貴寒暄敘話。良久,賓客漸漸散去,三皇子妃也由女官扶著離開。
場中只剩下兩個人,韶華公主和老國公孫女蔣清苒,都是沈雲舒親自下帖請來的人。二人來得很早,一直在賓客席上等待,蔣清苒還好,獨自飲酒,倒也不覺得無趣,韶華則待得煩悶,一見賓客離開,便立刻迎了上來。
“早知道及笄禮這麼無聊,我就晚點來了。”話沒說完,眼角一瞥,發現蔣清苒走了過來,立刻朝沈雲舒身後縮了縮,低聲喃喃道,“你怎麼把她也請來了?”
蔣清苒走到沈雲舒面前,依舊是一襲緋色長裙,眉目如畫,長眉入鬢,一雙丹鳳眼凌厲又嫵媚。沈雲舒微抬起下巴,發現蔣清苒比自己高出半個頭,此刻正低頭看著自己。從這個角度看去,倒顯得蔣清苒有些高傲。
蔣清苒不知沈雲舒作何感想,更是看也不看身後的韶華公主一眼,她只是走到對方面前,將一樣東西放在沈雲舒掌心,淡淡說了一句,“送給你的。”說完,轉身欲走。
那東西一入手,有些涼,沈雲舒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條鞭子。她抬起頭,蔣清苒已經走出幾步遠。“這就要走嗎?我還未帶你參觀一下呢。”
蔣清苒腳步一頓,轉過身來,見沈雲舒一雙眼睛流光溢彩,面上微笑溫和,心中無來由一軟,於是大踏步返回,朗聲道,“既是你邀請我,我就來看看薛府與別處有什麼不同。”
三人並肩向東院閣樓走去,蔣清苒走在左邊,沈雲舒居中,韶華居右。三人皆是京中難得的美人,此刻走在一起,三張精緻的面孔似有萬丈華光,描盡這天下容色。
沈雲舒舉起手中的長鞭,神色不解,“怎麼會送我鞭子?”
“京中紈絝太多,你又生得美,送你這鞭子自然是讓你防身。”蔣清苒說起這話,長眉微微皺著,大約很是厭惡那些人。
“那這鞭子有什麼不同嗎?”
“這條鞭子材料倒算不得珍貴,只因泡了許多藥酒,堅韌無比,不易斷,而且精緻小巧,最適合女子用來防身。”
正說著話,東院閣樓到了。
沈雲舒將手中長鞭遞給妙可,讓她收好,一轉頭,蔣清苒和韶華已經在屋中轉了兩圈。
韶華年紀小,看什麼都好奇,總喜歡翻一翻動一動。相反,蔣清苒目光沉靜,只是輕踱步子,將屋中陳設看了看,末了搖搖頭,說了一句,“無趣。”
這踱步搖頭的樣子像長官視察一般,韶華原本還有些還怕她,聽見這一句“無趣”,撲哧一笑,心中的牴觸消散了許多,有些好奇地問,“你既說無趣,那你且說說,你房中都有些什麼有趣的?”
蔣清苒想了想,細數道,“兵書、軟劍、長鞭,還有幾套輕甲。”韶華聽了,更是樂不可支,笑個不停。
蔣清苒長眉一擰,眼風一掠,似乎有些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