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快三月了,冬去春來,為何還是這般淒涼的景色?
她落寞地闔上窗簾,一切歸於初始,衣櫃裡,她所有的衣物都整齊地擺放著,恰如當初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她向後一仰,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床裡,身體跟羽絨被一樣柔軟,雙手遮擋住橘黃色的燈光,那兩弘黑潭似的湖水裡,諱莫如深。
忽然轉了個身,她將整個臉都埋入柔軟的枕頭裡,軟趴趴地,如軟骨動物一般,隨手撩開額前凌亂的鬢髮,半年,原來她離開已經超過半年了。
但是對於費澤陽,她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愛他?Or恨他?還是愛恨交織?
分不清了,真的分不清了,曾經的往事似水,劃過心頭,依舊心頭抽得厲害,如今的表面和睦,卻心酸難澀。
週而復始,她又回到了這裡,離開的那一刻,她從來未曾預料過還會回來。
離開那一刻,心痛到了無以復加,但是她是那般的決然,難道倫敦的半年,剔除了她骨子裡沉浸的某些東西?
這一晚,費一笑輾轉反側,迷迷糊糊,不知道幾點睡著了。
費澤陽雖然氣費一笑,但想到她就在隔壁的臥室,心頭倒是安下來了,睡的至少比起以往來的香。
第二天,第三天日子照常,費澤陽每天下班都準時下班,王媽負責晚餐,做完走人,費澤陽負責洗碗。
第四天,顧元濤回來上課了,但是全班同學都很驚訝,因為顧元濤並不如以往那般坐在費一笑身邊,而是坐到了最後一桌,而且每堂課,都在發呆,心不在焉。
課間,很多人蜂擁而上,圍在他身邊,噓寒問暖,顧元濤寥寥數語,解釋了下家裡有事,但是避而不談為何跟費一笑這般生分。
鍾無良覺得很古怪,他知道的詳情比起班上其他人來說,來得多。顧元濤跟費一笑結婚的事情,別人不知道,並不代表他不知道。然而,在顧元濤口中掏不出什麼東西,私下問,他向來很少變化的表情,都起了波瀾,鏡片後的雙眸,浮現幾許迷離般的悽楚。
鍾無良不敢再問下去,他知道之於顧元濤的付出,他不可能會做出什麼傷害費一笑的事情,他愛她,憐她,掏心掏肺對她,若是她要他生命,他也會毫不留情雙手奉上,只要她說一聲。
所以,他再度找上費一笑,費一笑沉默不語,她之前,是欠了顧元濤不少,歸根究底,那時自己傷心欲絕之下,順從了他的那個決定時的錯誤,連上天都不願意賜予兩人機會。
費一笑任鍾無良瞪他,鍾無良跟顧元濤最要好,就朋友而言,大概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除了顧元濤跟費一笑去倫敦的這半年,他們幾乎不曾真正分開過,就連度假,也經常是一起去。
她明白他的感受,若不是自己涉足,若是一開始她就嚴詞拒絕,就算撕心裂肺時,也能夠堅持己見,或許他們還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不會傷害他至深。
手機振動,她不想去動它,鍾無良已經轉過去了,費一笑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她的臉色凝重,卻發現渾身無力,唯獨腦海過於清醒。
手機的振動終於平緩下去了,接著是簡訊的振動,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發來的,但是她不理會。
這三天,費澤陽對她,都極度容忍,不管她如何刁鑽變著法子欺負他,他都不跟自己計較。
不知道到底用何種方式面對他,繼續態度冷冽,傷害費澤陽,其實她也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痛快,就算是一閃而逝過,但隨之而來的是空虛。
最後,她還是掏出手機瞧了瞧,發現未接電話是費澤陽打來的,但是那條簡訊卻是顧元濤發來的,出乎意料,費一笑手指有些顫抖,她甚至能夠覺察到此刻的顧元濤眼睛絞在他的後背,就這樣直勾勾、毫不掩飾地望向他。
開啟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