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匪之一搜尋江面許久,別說是人,就連鬼影也沒摸著,猜想對方定是已經葬身魚腹,語氣不屑的說:“笑書生果然名過其實,我等只是施了點計謀,竟然就斷送了他的性命。”
另一名盜匪心性顯然較謹慎,“在親眼見到屍體前,誰敢打包票說他真的死透?說不準他已偷偷摸過來了。”
“你倒是猜對了。”那幽幽低喃如此溫柔,卻是不折不扣的摧命鍾。
盜匪一驚旋身,見是那要暗殺的物件,立刻抖手射出一蓬青山煙火,映得黑夜有若白晝。青白焰光投影在皇甫少泱臉上,鐫刻出一道道冷厲的線條,
“原來是衝著我來的啊,我還以為這五年銷聲匿跡的時光,足夠讓江湖忘了我。”他淡淡開口,不帶絲毫感情。“不告訴我是誰支使你們來的嗎?”
盜匪打了個寒顫,雙唇開合半晌,沒有回答──
“住手!”皇甫少泱閃電般點住他們軟麻穴,卻是晚了一步;伸手硬撬開他們的牙關,一抹腥臭氣息沖鼻而來,他一蹙眉,知是服毒自盡無疑。
“究竟是誰呢?居然能夠養出這樣的死士……”望著乎度陷入黝暗的夜空,他緩緩宣告道:“無論你是誰,你都應該後悔,後悔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跟尉遲楠訂製博古架的是揚州城新近崛起的商賈。出身貧寒的他在經商有成後,就想打進高門大姓的圈子提升自個兒的層次,於是大興土木,耗資鉅萬,蓋了座極其精緻的山水園林。
對小時曾隨父兄出入宮廷,見識過皇家的尊貴奢華的尉遲楠來說,這江南園林的秀逸風情令她耳目一新,一路上興味津津的聽著管家口沫橫飛的解說,緩步穿過一處處事臺水榭,往排雲閣所在地而去。
園林深處,一人再一次展讀短箋,再一次確認收到的命令無誤;
不過是個無知村婦,要宰、要奸隨便派人擄來便是,這麼大費周章又是何必呢?
他瞬間摒去閃過腦海的疑惑,專注於如何達成主子的期望,畢竟“質疑”不是他的責任,服從才是。
“替我回稟王爺,就說我明白王爺的意思。”
背後的信使聞言略微欠身為禮後,與來時同樣輕巧的離去,而他一次也不曾回頭,只是凝望著遠處正往排雲閣方向行去,逐漸消失在奇石假山後的……獵物。
“誰──”漢子還來不及掙扎就已被點住睡穴,咚地一聲軟癱在地。
“警戒心真低,真是無趣。”皇甫少泱慢條斯理的跨出陰影處。“本還以為是什麼藝高膽大的人物,竟敢將矛頭指到我身上,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紙糊草包。”
他嘴上不屑對方的本事稀鬆平常,一雙手卻仔仔細細的搜查著,找尋任何可以告訴他幕後主使者為誰的線索。
那夜的江上遇襲並不是偶發事件,青白煙火更不是一般江湖仇殺會用上的傢伙,更別提他已許久不涉入江湖恩怨,平日又行蹤無定,要逮到機會堵他還真不容易……這些事情分散來看沒半點特異之處,但同時出現的話就只代表了一件事──
陷阱,針對他而佈下的陷阱。
“是這個嗎?”搜尋良久後,他打量手中從漢子的行李中搜到的木匣,謹慎的揭開盒蓋,露出一封標著“揚州”字樣的信箋。
揚州……這地名勾起他的回憶,將他的表情軟化成一片繞指柔。
拆開信箋,展讀內文,紙上只有幾個字:
雕師已達,依令行事。
異樣感猝然浮現,恐懼的種子瞬間在心田抽出芽。
雕師……揚州雕師何其多,尉遲姑娘只是個不醒目的小巧匠,這信函指的不可能是她,不可能。
他的理智這麼說,心底的恐慌卻是極其鮮明,連江上遇襲的那次都沒得比。
“木姑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