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石似乎對這個問題不太上心,撇撇嘴,說:“這哪能用百分比來表述?你說秦聖是你的百分之幾?”
展硯之想了想,十分肯定地回答:“要精確表述的確有點難度,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夏觴對你來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你對夏觴來說,卻是生活的大部分。”
沈清石想反駁展硯之的說法,卻組織不出恰當的句子。楊清塵一邊繼續用胡茬扎她的額頭,一邊問剛進門的秦聖:“秦聖,夏觴呢?”
“掉在牡丹花叢裡了。”秦聖的臉埋在展硯之的頸窩裡,聲音有些含糊,“菜皮有一個朋友在網上搞了一個俱樂部,裡邊全是單身女人來著,她們想一起拍一個裸體的寫真,又怕這樣太Se情,所以夏觴被菜皮叫去給女士們畫人體彩繪了。十幾個呢,每個圖案都不一樣,夠折騰的,打她電話都沒人接,所以她還不知道清石和硯之提前回來了。不然,肯定逃回來了。”
“說不定樂在其中呢?敢拍裸體寫真的女人,不是太漂亮,就是太自信。反正都不賴,前天,夏觴還打電話來說,菜皮第一次給了她一個好差事。”沈清石捂著被扎疼的額頭,從楊清塵懷裡逃出來,
一直在和三觀玩的柳一沐突然說:“喜愛和用心如果可以稱出重量的話,天平上一端志得意滿,另一邊就只能沉淪了。”
九
沈清石似笑非笑,有些輕佻的目光依次掃過展硯之和柳一沐,然後停在楊清塵臉上。
“你們是在替夏觴爭取應有的權利?或者是在提醒我應盡的義務?嗯?連清塵都倒戈了?那麼,你們是不是一致認為我做錯了什麼?”
這幾句話被沈清石說得雲淡風清。展硯之笑著搖頭,手掌在沈清石背上捋了幾下,同樣雲淡風清:“我們過界了嗎?貓兒脊背上的毛毛都豎起來了!真是標準的領地動物啊!”
楊清塵攬住沈清石的肩膀,感嘆:“這哪是貓毛,明顯是獅鬃。清石,咱們一家子都有共識,要管老三的閒事,要武裝到牙齒才行。所以,硯之只是有點擔心你家的嬌寶貝,沒別的。好了,接下來是晚飯時間。來吧,女士們,擺駕‘摘星居’。”
……
夏觴在沈清石品嚐第一道菜的時候,趕到了“摘星居”。她一在沈清石旁邊坐下,沈清石就把鼻子湊過去,裝模作樣地嗅了一陣後,把嘴唇貼在她的耳垂邊,輕輕地說:“一身脂粉氣,一手豆腐味。”
夏觴什麼也不說,只是用自己的食指在沈清石的掌心若有若無地畫著圈,直到沈清石抽回自己的手,她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塊剛剛端上桌的油悶春筍。
菜陸陸續續地上來,夏觴吃得很認真,幾乎每一道菜上來,她都會在第一時間去嘗試一下,然後再判定是否要在沈清石面前的小碗裡放上一點。
一頓飯吃下來,夏觴講了很多話,卻沒有一句是她自己主動講的。即便是上了她的黑色座駕,她依舊沉默著。沈清石也跟著一言不發。
整個車廂裡,只有尖利的滴滴聲,不斷神經質地響起。那是為了適應沈清石的開車風格而特意安裝的電子狗發出的。
半個小時後,沈清石很花哨地將車“飄”進停車位。她拔下鑰匙,開車門時卻發現夏觴依舊坐在車裡,沒有一點要下車的徵兆。沈清石開了車門,一條腿跨出車外,回頭招呼:“回魂了,到家了。”
“不行的,真的……做不到的……”微不可聞的泣音在靜謐的空氣中浮游盪漾。
沈清石回到車內,怔怔地望著儀表盤的位置。隔熱紙隔絕了本來就昏暗的燈光。夏觴的側臉隱在黑暗裡。沈清石轉頭看了夏觴一眼,深吸一口氣,匍匐在方向盤上,輕淺卻綿長地嘆息。
……
街道兩邊的白玉蘭已經過了最鬧猛的花期,但依舊有零零星星的幾朵,不甘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