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氏福了福身道:“父親,崽兒說的沒錯,十三姨娘在女兒面前,怎麼無禮都行,但近日府中貴客居多,若是衝撞了誰,可就不好了。”
這時,翠香拿來銀子,林喬氏接過銀子繼續說道:“父親,這是給您和十三姨娘回去的路費,女兒就不挽留父親了。”
說著,林喬氏就將手中的銀子給喬裘坤,喬裘坤看著那五十兩銀子,如燙手山芋,簡直就是在侮辱他。
“你……你就是這麼對你爹的?”
喬裘坤手顫抖地指著林喬氏,林喬氏道:“父親,這些年,我捫心自問沒有半點對不起你們。”
“喬家商鋪借用宰輔府的名頭在外行商,本是雙方互利之事,然而,自我嫁給老爺後,你們卻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感激之情。”
“反倒是不斷索取,甚至不惜以親情相挾,逼迫我為喬家商鋪謀取更多利益,我已盡力而為,但你們卻視我為取之不盡的金庫,這實在讓我心寒。”
喬裘坤怒氣衝衝,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幾分,他怒道:“你這是在指責我們?你這不孝女,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竟敢這樣對你的親生父親說話。”
林喬氏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她平靜地回應:“父親,我並非不孝,只是不願再被親情所累,成為你們無止境索取的工具,我已盡我所能,但今日,我必須為自己和宰輔府考慮。”
喬裘坤氣得臉色發青,他指著林喬氏,聲音顫抖:“你……你這是要斷絕父女關係嗎?”
林喬氏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不,父親,我不會斷絕關係,但我必須表明立場,我願意贍養您和母親,至於其他人,恕我沒有這個義務,還有喬家商鋪,我不會再插手半分,這五十兩銀子,算是我對您最後的孝道。”
喬裘坤一時語塞,他從未想過女兒會如此堅決地拒絕,屋內陷入了一片沉默。
林微之握著林喬氏地手,她知母親這些年心裡苦,喬家非但不能成為她的助力,反而只能是她的拖累。
否則當年自己出生的時候,她就不會謊稱自己是兒子。
喬裘坤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巧蓮,你這又是何苦,父親沒有逼迫你的意思,但喬家的未來,難道你真的不關心了?”
林喬氏並未退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強:“父親,喬家的未來,我曾經關心過,可喬家是怎麼做的?”
“且不說旁支,就連嫡系都打著宰輔府的名頭在外囂張跋扈,你真當我身處內宅,一無所知?”
“只不過是沒有鬧出太大的紕漏,無人將你們的行跡透露,你以為我不知曉你們為何不願遷回京城,那是因為遠離京城,山高皇帝遠,你們能夠更加自在,能利用宰輔府的關係,作威作福。”
“父親,我最後忠告您,人在做,天在看,宰輔府的名頭不是那麼好用,若是有一天讓我知道,喬氏的人在外行不法之事,我不介意大義滅親。”
“我已命人暗中調查,若發現任何不端行為,必將嚴懲不貸,老爺一生清廉,容不得半點汙點,還請父親此次回去轉告給所有族人,讓他們知曉,無論身在何處,都應謹記家訓,守法持正才是。”
喬裘坤怎麼也想不到,他這次入京,非但沒能討要到半點好處,反而被嫁出去的女兒教訓一通。
他怎麼不知,自小乖巧溫順的女兒,竟也有如此一雙利爪。
“好好好,我喬裘坤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既然你如此不待見,那我有走便是,就當我沒有你這麼個女兒。”
喬裘坤拂袖離去,步出宰輔府府邸,心中雖有不悅,但步伐卻顯得沉重。
他開始反思,林喬氏的話雖刺耳,卻也如晨鐘暮鼓,敲醒了他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