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拿著我的條子去抽調,要查什麼檔案,我會給經歷司打招呼,甚至有什麼開銷,也一應給你支取,北鎮府司所有人力物力都支援你,任君予求,現在夠了嗎?”
傅彪想了想,隨即道:“卑下明白了,現在應當足夠,時日不多,那麼卑下這便拿花名冊先走了。”
話說到這份上,可經不起什麼耽誤,傅彪連忙拿著花名冊,已經做好了三天三夜不眠不歇的打算,先生把事情看的這麼重,想必裡頭這些人都非同小可,所以傅彪斷然不敢怠慢,匆匆去了。
值房裡只剩下了李東棟,他呆呆的坐在了椅上,整個人失魂落魄,花名冊一被拿走,他既覺得輕鬆,又有些內疚。
他是絕對相信自己族兄的,這個既是父親又是兄長的角色培養和造就了他,絕不會對自己不利。
可是於公,他不得不這麼去做,他是柳乘風的近臣,是柳乘風的心腹,他從前、現在和將來的所有身心都要維繫在這個新晉的藩王身上,知己之情、知遇之恩,逼得他不得不粉身碎骨、肝腦塗地。
沒有出一絲一毫的差錯,縱使是族兄也不成。
想到這裡,李東棟的眼睛不禁有些模糊,他呆呆坐在椅上,又回想到了幼時的自己,自己那時大致只有十歲,弱冠之年,卻要承受喪父之痛,整個家族多是推諉,有叔侄甚至是覬覦到了家中的田產,那時候的自己孤苦無依,整個世界彷彿都崩塌了。
就在這個時候,族兄卻是出現了,他那時在族中可謂如日中天,剛剛中了進士,入選翰林,前程似錦,他牽著他的手,面對著家中的族長几乎是堅定不移的說話。
說什麼呢?
這一句話李東棟記得清清楚楚,李東陽毫不猶豫的說:東棟年幼喪父,其父既是我的叔父,又是我的啟蒙恩師,現在我在京師已經立足,留在他到身邊讀書也好。
這是一句很平淡的話,而之所以如此深刻的印在李東棟的腦海裡,是因為在那個時候,他第一次有了希望,第一次才感覺到,除了自己的父母還有一個人,那麼一個平時不苟言笑的人這般的關愛自己。…;
族兄說他在京師已經有了立足之地,在京師很有起色,所以養個人並不成問題,其實並不是這樣,到了京師,李東棟才知道,李東陽雖然入選翰林,可是官俸卻是不高,又沒有其他銀錢的來源,再加上有了官身,又需養幾個門房和轎伕,所以開支甚是拮据,以至於嫂子連廚子都不敢僱傭,都是親自下廚做飯。
這樣的官員,在當時的京師多不勝數,並不是每個官員都有油水可撈,也不是每個人都鮮衣怒馬。李東棟就在京師安頓下來,可就算是拮据到這個地步,李東棟的開支卻從來沒有少過,讓他讀寫的筆墨紙張,還有專門請來的一個先生教授他讀書的費用都是驚人,可即便如此,不管如何艱辛,李東陽都毫無怨言。
曾記得那時候族兄為了給自己尋書,經常從翰林院裡借書回來給他看,有些時候也和同僚去借,族兄也是愛書之人,而向人借來的書大多都要限時歸還,最後的結果都是李東棟全部讀了一遍,而李東陽卻只讀了頭顧不上尾,李東棟是極聰明的人,有幾分過目不忘的本事,後來便抄錄出來給族兄,李東棟當時記得,每到這個時候族兄總是捋著鬍鬚笑著對嫂子說:這是我李家虎兒,必成大器。
是呵,必成大器,可是隨著李東陽平步青雲,一個問題卻是出現了,李東棟第一次參加考試,直接考了個第一中了秀才,而在當時,卻遇到了麻煩,竟有御使彈劾族兄私通考官,自此之後,李東棟再也沒有參加科舉,因為他知道,他繼續考下去,對族兄的仕途會有影響,他寧願犧牲掉自己,也不願意族兄為難。
而族兄呢,從那個時候起便每每長吁短嘆,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可是李東棟卻知道他的心裡十分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