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燥狂瘋跳。
他長生不老的姐姐已經連續七年29歲了,相比之下自己還欠不少火候,連翹並不擔心他會在意她隱瞞年齡一事。她擔心的,是段瓷不肯相信她單純為了隱瞞而隱瞞。
並且他是一定不會相信的。
“這麼說那篇稿子真是你寫的?”過許久,他沒頭沒尾地問了這樣一句話。 “寫得不好?”
“明知故問。所以一開始,我以為很沒道理。”以畢業生的工作閱歷寫那種深度的稿子,道理不通。
她眼波兒輕漾,“我要是連這類唬人的軟文都炮製不出來,哪值得被段總抬舉要拉去做助手?你說對不對?”
段瓷說對。心道狐狸啊狐狸,若不是這裡人多我就揍你。
第卅四章
她說這是軟文……簡直跟罵人一樣。真該讓薛雅江聽聽,《新尚居》也沒什麼高度了,把篇軟文當專題擴開來寫。
邰海亮敲門無人應,頭探進來。
上司就坐在椅子裡,一派斯文地手執書卷,另隻手托腮,臂彎是極其標準的思想者弧度,表情高深莫測,沉思得那叫一個忘我。
小邰咳了咳,打趣道:“這要進來的是隻狼,您給叨走了都沒知覺。”
打得狠不如打得準,段瓷正為那隻無法馴服的狼煩燥難已,被這話直撞中了心坎窩子。負氣地將雜誌輕摔至桌面,挑眉毛翻眼睛看人,幾道抬頭紋橫現額上。
知道自己觸了雷,小邰一臉的笑頓時僵成面具,暗忖今天彩頭不好。端正姿態,公事報備清楚了迅速逃逸,好心向門外秘書言傳身教,“精神點兒,時差還沒倒過來呢,別惹著啊。” 本來就沒什麼緊要事,例行小結而已,既然老闆沒興趣聽,他便能簡則簡。 段瓷在美國時,公司許可權極限下放,每天只登陸郵箱檢視日誌。傳媒這邊幾乎全是舊有業務,以邰海亮的能力足夠遊刃泰然,而他仍習慣將任何突發小變故時刻知與段瓷。
許是與自己早期的工作方式有關,小邰剛做助理時,段瓷並不鼓勵他自作主張,致使他現在決策力度不足。即使已經非常清楚怎樣定奪的事,總是會問一句在先。雖然保證了絕對不會造成難以彌補的紕漏,可在段瓷看來,這種表現稍欠大將之風。
另一邊顧問公司的蘇曉妤則與他相反,做起事來很敢放開手腳,沒有麻煩到一定程度的事,基本不會勞煩領導。
因此當接到她電話時,段瓷免不了頭皮發麻。
新顧問代理的幾個大專案均按計劃簽下,若干小提案也有超預期回報,唯獨香港最為重視的精冶專案進展不順。幾個前期流程無一不拖期完成,究其原因竟出在最後的確認反饋環節。是否為甲方內部變動導致業務擱置,段瓷只知道精冶房產外各單元業務運營正常,股價走勢平穩,他未收到任何風聲。蘇曉妤與精冶高層來往頻頻,也沒有確切訊息。
看不出波瀾,卻看到異常反應,更讓人不得不起猜疑。段瓷拿捏不準時勢,擔心隨時有變故,沒敢在波士頓多耽。
再加上想見連翹的衝動,連他自己也驚訝的強烈,馬不停蹄。回來後他才切切地知道了,什麼叫相見不如懷念……
瞄一眼薛主編極力推崇的文章,餘怒猶存,“這叫軟文?”
咬牙咬得腮腺生疼,不再跟她峙氣,揉著耳根吩咐秘書準備會議室。
關於精冶的舉動,駐場專組各階主管意見都很大,總體看來一致傾向認為精冶有意延遲專案開工。一有極端的看法,說他們想中止合同毀約。縱是面對總裁已壓著火,被再三返工折騰成半瘋的策劃人員,話語裡仍不免透出牴觸情緒。
向來耐心的蘇曉妤,此時也露了倦色,整個下午沒說幾句話,只在臨近散會時忽然質疑道:“會不會是地皮出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