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會跟你講,別擔心,在家裡等。”
“我當然擔心啊,我也要去醫院。”
“你來也幫不上忙呀!不會有事的,聽話。”
“好了就要告訴我哦!”
“知道啦。”
掛上電話,一陣強烈的不安包圍了夕紀。父親的面孔在腦海浮現。一想到他也許正在生死邊緣徘徊,便全身發抖。
她已經無法思考了。關掉電視,在床上縮成一團,胃部又沉又悶,反胃感接二連三襲來。
下一次電話響起,是半夜一點過後。夕紀接起,來電的不是百合惠,而是一個親戚阿姨。
“夕紀,跟你說哦,醫院的人要你現在趕快過來。阿姨現在去接你,在阿姨到之前,你可以準備好嗎?”
“手術結束了?”
“嗯,結束是結束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我現在過去?”
“這個啊,等你來了之後再請他們告訴你。”
“我現在就過去,阿姨不用來接我沒關係。”
夕紀掛上電話,立刻奔出家門,搭上計程車,趕往醫院。心跳劇烈得甚至讓她胸口發疼。
匆忙趕到醫院,卻不知該往哪裡走。夕紀正想先到父親昨天住的病房時,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叫她的人,是親戚阿姨。
夕紀一看到阿姨,便開始發抖。阿姨雙眼通紅,顯然前一刻還在哭。
“夕紀……跟我來。”
“阿姨,怎麼了?我爸的手術怎麼了?”
但是,阿姨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推著夕紀的背往前走。
夕紀沒有再問下去。她怕得到的,會是非常悲哀的答案,一個即使隱約察覺、也不願面對的答案。她只是默默地走著,感覺好像開始暈眩,腳步也不穩了。
阿姨帶她去的,是她從未去過的樓層。長長的走廊盡頭,有一個房間的門是開啟的。阿姨說就是那裡。
“我爸……在那裡?”
夕紀這麼問,但阿姨沒有回答。她沒看阿姨,不知道阿姨臉上是什麼表情,但她的確聽到嗚咽聲。
夕紀怯怯地往那個房間走去,阿姨並沒有跟過來。
當她走到房間附近時,有人出來了,是穿著白衣的西園,他低著頭,一臉疲憊,腳步沉重。
他注意到夕紀,停下了腳步,睜大眼睛,每一次呼吸,胸口便上下起伏。
醫生什麼都沒說,也許是在想該怎麼說。夕紀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再度朝房間邁開腳步,她不想聽醫生說話。
一進房間,眼前出現了一塊白布。
那裡有一張床,有人躺在上面,白布蓋在臉上。有人在床前,坐在鐵椅上,頭垂得低低的,是百合惠。
腦袋一片空白,夕紀叫喊著,但自己聽不見。她衝到床邊,以顫抖的手掀開白布。白布下,是健介安詳的臉,雙眼是閉上的,好像在睡夢中。要活就要活得很酷——父親的話在耳畔響起。
騙人!這不是真的!——她叫喊著。
就這樣,夕紀失去了最愛的父親。
3
窗簾軌上掛著一件淡粉紅色護士服,應該洗過了,但衣角還留著一塊小小的汙漬。如果連這種小地方都要在意,大概當不了護士吧——穰治自行做了這種解讀。
望在餐桌上豎起一面A4大小的鏡子,開始忙著化妝。今天值夜班,她任職於帝都大學醫院,那裡的夜班值勤時間從半夜十二點二十分開始。
望一邊在圓臉上抹粉底,一邊抱怨工作。她對於休假少感到不滿。不僅不能請年假,就連排好的休假也經常被要求銷假加班。穰治認為這樣可以賺不少錢,沒什麼不好,但才二十一歲的望,寧願少賺一點錢也要時間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