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到一邊,站起身接電話。
話筒裡傳來的聲音滄桑低沉:“小陸,聶先生要見你。”
陸時寒頓了下,回覆的聲音裡透著明顯的疲憊:“陳叔,他又找人跟蹤我?”
陳叔否認地不算直接:“他是為你好。”
陸時寒無聲地呵了聲。
陳叔也沒再多說什麼,告訴他時間地點:“到鏡湖山莊來,聶先生已經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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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寒踏入鏡湖山莊的時候,已經時近正午。
陳叔等在鏡湖邊上的小艇內,等他來了上船一起到湖中央的會客廳。
n市冬日微冷,湖面只有邊緣部分結了薄薄一層冰,水底碧色依舊可見。
陸時寒來得不算早,陳叔的眉眼染著些許苛責:“先生今冬身體不算好,你不該讓他久等。”
陸時寒凌厲的臉沒掛什麼表情:“陳叔,我不記得說過一定到。”
陳叔沒再強調什麼,陸時寒上了船,很快船便靠近湖中央的那棟徽式建築。高簷高翹,灰瓦層疊。
陳叔在前面推開門,淡淡的薰香擴散開來。
聶回坐在廳內的檀木椅上,見陸時寒進來,瞟了他全身一眼:“是去踩點還是去自虐,糙成什麼樣兒了?”
陸時寒在他左手邊落座:“我會注意。”
聶回哼了聲,問:“路上遇到什麼事兒沒?”
陸時寒冷靜回:“沒有。”
聶回又問:“人呢?”
陸時寒重複:“也沒有。”
聶回呵了聲:“你年紀大了,越來越有主見了,瞞什麼不瞞什麼,自己倒是有數。”
聶回從一旁的佛經下抽了幾張照片摔在陸時寒眼前:“回憶回憶。”
數張照片輕飄飄地或翻轉或直直墜落地面,陸時寒看了一眼,抬眸,冷漠道:“巧合。”
聶回冷笑:“是巧,巧成這樣還真是孽緣。”
隔著血債,何止一個孽字。
聶回站起身,往前邁了一步,腳踩著地面上的照片,聞姜在照片上的臉,被他踩在腳下。
半邊臉可見,半邊臉不見。
“我沒看好你媽媽,得替她看好你”。聶回沒動情緒。
陸時寒也站起身,高出聶回半個頭,盯著聶回說:“沒越雷池,您多慮了。”
聶回:“去年在我這裡見過你的秦小姐,新年回來跟她父親來看我時提起你,你有時間,陪陪她轉一轉。”
陸時寒沒做聲。
聶回不滿:“那個女人你不要想。”
陸時寒問:“哪個女人?”
聶回臉色愈加陰沉:“那是玩火自焚。”
陸時寒擰眉:“聶叔,我並不想自盡。”
聶迴轉身背對他:“已經約好和秦小姐晚七點見。”
陸時寒扯了下唇,卻沒辦法勾出一則笑:“經過誰同意就叫約好了?這些年我改名換姓,努力上學,努力工作,努力活成一個還不錯的人,不是為了將來被別人安排我的生活。”
聶回:“秦時月哪點兒配不上你?”
陸時寒沒有即刻回答,先把適才的話補充完:“我是希望自己需要什麼,能有什麼;將來我的家人需要什麼,我能給什麼。”
他回絕聶回:“憑我吹個高原上的風就能糙的一個人,還不配陪秦小姐轉一轉。我配不上人家,您把約消了吧,以後也別再弄任何趙小姐,錢小姐,李小姐……”
“你就算當我是條狗,也不見得所有的狗都是聽話的,再好的鏈子,也拴不住愛跑的狗。”
聶回罵:“你一個親人都不剩,是因為什麼?”
陸時寒笑了笑:“我記得,您不用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