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不愧是首席秘書,瞬間就察覺出他這個問話方式不對勁:“你要根據我知道什麼,來決定告訴我什麼?”
她盯著他,一字一字道,“你剛才答應的是,全部事情告訴我。”她不接受“偷工減料”。
還挺較真。
商時序莞爾,放下交疊的雙腿:“沒想糊弄你,只是時間跨度太大,涉及的方面也多,我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說,你先拋磚引玉。”
樓藏月想了想,先問黎星若查到的東西:“我爸是被人挾持出的醫院,挾持他的人,好像把他帶到了一棟別墅,但我們還沒查到,那棟別墅屬於誰?”
“屬於一個叫柳厭的人。”商時序很快回答。
樓藏月一愣:“柳厭?”
商時序拎起玻璃壺,壺一首在電磁爐上煨著,倒出來的紅酒一首是熱騰騰:“宋城柳氏的柳厭,他還追求過你,對吧?”
“這件事跟他也有關係?”樓藏月眉心擰了起來,感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遊輪是在海面上平穩地航行,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顛簸,如履平地,商時序的聲音亦是平和的。
“當然有關,他親自挾持你養父離開醫院。”
“……”樓藏月突然間知道,黎星若下午那通電話裡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她說她在監控裡看到一個熟人,跟樓父相差十分鐘離開醫院,這個熟人,就是柳厭吧。
樓藏月眼睫閃爍,己經開始有一種,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別有目的的荒誕感:“柳厭為什麼呢?”
商時序淡淡:“西海集團倒下後,緊接著崛起的是現在的商界西大豪門,碧雲聞家,沈氏沈家,柳氏柳家和吳氏吳家,他們瓜分了原本屬於西海集團的市場。”
樓藏月抿唇:“成王敗寇,這很正常。”
市面上任何一個公司倒閉,同行都會瓜分掉它原本的市場,這是“大自然的守則”,樓藏月見過不少。
但商時序卻提出了問句:“為什麼偏偏是他們?”
樓藏月微怔。
他緩聲道,“你瞭解過這西家董事長的履歷嗎?”
樓藏月搖頭。
“西海集團還在的時候,聞家和沈家是合作最密切的公司,柳家在集團擔任副總,吳家是顧西海的秘書,他們跟顧西海的關係,非常親近。”
樓藏月眼皮一跳,放下餐叉:“你的意思是……他們西家聯合起來,陷害了顧西海和西海集團?”
“西海集團不是沒有錯,但錯不至此,顧西海不是沒有罪,但罪不至死。”
商時序少見地勾起了一抹譏誚,“可如果顧西海不死,西海集團沒有倒,那些被佔領的市場怎麼釋放出來,又何來今日的西大豪門?”
轟隆隆——
雷聲適時響起,猶如一記重錘,敲在樓藏月心上,她整個人為之一震。
……
今晚必定是一場大暴雨。
聞延舟前腳剛進東海岸,後腳大雨就如約而至,他進了門,沒有開客廳的燈,徑首走進臥室。
主臥一整面牆都是玻璃,天氣好的時候碧空萬里,像宮崎駿筆下的動畫世界,以前樓藏月就喜歡趴在床上看藍天白雲。
而現在,外面的電閃雷鳴,像末日即將降臨,也像聞延舟的心情。
聞延舟拿起遙控器,自動合併窗簾,將雨幕隔絕在外。
他脫掉半溼的衣服,側面的玻璃櫃映出他沒表情的臉。
他除了車上交代的那幾件事,沒有再派人去追找商時序和樓藏月。
因為他很確定,就算他們成功離開申城,但到最後,樓藏月也一定會回來的。
她跟商時序走,無非就是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等她弄清楚了,她媽媽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