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騖是當朝左相,三朝元老,也是暄貴妃的父親。
紀慕年默默聽著,擇了張椅子坐下,開啟一本摺子,掃了眼,是關於冊立皇后之事,又翻開一本,也是談及立後。他連翻了三本,內容果然大致相同。
難怪皇上要發脾氣。
紀慕年一邊想,一邊執起筆,畫上字。
他的字跡與龍羿如出一轍,寫得也是飛快。
過了半個時辰,龍羿批完一疊奏摺,將筆都擲在案上,伸了個懶腰,坐直了身子,道:“慕年,朕真想念當初你我年少,山中習武的日子。”
紀慕年的筆略是一頓,心中一動,笑道:“皇上,你又來說笑了。”
龍羿也是笑,他雖長得俊美,但眉目中透著威儀,但此時整個松懶,像極了睏倦的虎,眯著貓眼,側目四方。
“慕年,你今日可是遇見了暄貴妃?”皇帝打量了紀慕年一眼,道。
紀慕年微有詫異,但還是應道:“皇上高明。”
“看,又來了。”龍羿斜挑了一眉,調笑道,“紀愛卿每次遇上朕的那幾個妃子,到了朕面前,總會變得這般正經。”
紀慕年心下一驚,睜眼圓眸,皺眉道:“皇上,你莫要取笑臣了。”
他這話倒是自然了許多,順帶連著坐姿都放鬆了些。他下筆飛快,又是批了個關於冊立皇后一事的奏摺。
龍羿直接下了床榻,踱了幾步,問道:“祈妃的事情如何了?”
紀慕年被皇上許了自由,連著說話聲音也放輕鬆了,笑道:“尚方司還沒把摺子呈到皇上這麼?”
龍羿拉了寶座,坐了上去,挑眼笑道:“呈上來了,朕問的是那個女人。”
他抬眼笑起來的時候,威嚴盡散,眼裡流光宛轉,讓紀慕年心神微晃。
紀慕年忙斂心神,道:“據臣觀察,這女人應該不是祈妃。”
“哦?”龍羿了嘆一聲,道,“難道是朕猜錯了?”
紀慕年沉吟了一會道:“也不然。”
龍羿詫異。
“臣沒看到女人的臉。”
“……”
“那女人矇頭垢面,有辱斯文。”
“……”
“臣有潔癖,實難忍之。”
“……”
果然。
龍羿揉了揉眉骨,闔眼。
“紀愛卿,你這怪癖得改改。”
“……”
紀慕年默然不語。
“朕雖與祈妃三年未見,但那模樣尚還記得清楚。”龍羿笑道,“那具屍骸,朕當日目測過去,比祈妃二八年華時還矮上寸許。這死人可以糊弄暄貴妃,卻瞞不了朕。”
他雖笑,雙眼睜開,不似之前那般和善,反而帶了一絲淡漠,道:“紀慕年,照你覺得,那女人如何?”
紀慕年頓了頓筆,思索道:“依臣之見,這女子若不是天生痴懶,便是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龍羿點頭道,“祈妃自是大智若愚,揹著朕與楚國太子勾結,還讓朕動不得他。”
旁人都道當今皇帝心念祈妃,但宮中除了龍、紀二人,卻無人知曉這其中的隱情。
龍羿說罷,眸裡含了殺意,但很快隱去道:“暄貴妃仗著有曲騖,真能惹事。連朕不動的人,她也敢動。”
紀慕年聽了,如實稟告道:“今日臣帶那女子去內務府安排之時,也撞見了貴妃娘娘,不過貴妃娘娘應當沒認出女子身份。”
龍羿冷冷地“哼”了一聲。
紀慕年知他又惱了,便不再吱聲。
過了許久,龍羿方慢慢道:“那事情可曾辦妥了?”
“辦妥了。”紀慕年回道,“會計司的小隱子懂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