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儘快返回廬州,續治自己的病症。陳誠說了叢大人的意思,厲知秋微微一笑,暗想必是自己不在身側,叢宏大不太安心,其實病情並無大礙,但畢竟治病救人乃是正事,叢宏大又是位高權重,於北伐頗為重要,是以也不好敷衍推脫,於是便向陳誠、婁千里夫婦言明實際,欲當晚便回廬州。
婁之英睜著一雙大眼道:“厲叔叔,你要去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厲知秋笑著對眾人道:“廬州不遠,我再去瞧瞧叢大人的病況。黑鍋盔,幾日之後,無論大軍行到何處,我都再來探你。”上馬提韁,出城而去。
快馬行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到廬州,厲知秋進府後直奔內宅,觀瞧叢宏大的病情。果不出所料,叢宏大日益好轉,現下已勉力說得出話來,只是治病的大夫不在身邊,心緒頗為緊張焦躁。厲知秋又開了幾副安神之藥給他,自此安下心來,在叢府精心照料他的病症。
如此過了幾日,叢宏大已近痊癒,這天正在宴客廳與厲知秋閒聊,此時他不僅能夠坐起,便是聲音也響亮了許多。正說話間,突然一位幕僚慌慌張張的闖進客廳,跪下給叢宏大施禮,他跑的急了,氣喘吁吁,一時間話也講不出口。
叢宏大蹙起眉頭,道:“何事如此驚慌?”
幕僚結結巴巴地道:“大……大事不好了。金軍……金軍勢大,圍著宿州城打了兩日。北伐軍不敵,已經……已經敗了!”
叢宏大與厲知秋同時大驚。厲知秋問道:“此時戰況如何?”
幕僚道:“大軍節節敗退,聽說已經退到了符離。”
厲知秋向叢宏大道:“我有義兄在軍中,不得不救。”叢宏大心想兵敗如山倒,你武功再高,於千軍萬馬之中又有何用,但看他如此焦急,也不必和他言明。為他安排了一匹好馬,自處理公務去了。
厲知秋飛身上馬,直奔符離而去,一顆心早已飛向了軍中。
那晚厲知秋回廬州後,婁千里夫婦又和陳誠談了一會,也都各自回房歇息。戚氏為婁之英鋪好了小床,將他抱起放在床上,低聲道:“頑孩子,鬧了一天啦,還不累麼,快快睡吧。”將窗戶輕輕的掩上。原來婁之英的小床就在窗邊,戚氏夫婦的臥榻卻隔了數步,在寢室裡側。
婁千里和戚氏也寬衣就寢,他遊玩了一天,確是十分疲憊,但心有所思,輾轉反側間難以入睡。也不知過了多久,似睡非睡之間,倦意漸濃,忽聽妻子在身旁輕聲道:“千哥,還沒睡麼?”婁千里應道:“嗯。你也沒睡?”
戚氏低低的嘆了口氣,道:“千哥,這些天來你想些什麼,我早就知道。”婁千里又應了一聲。
戚氏續道:“千哥,我知道這幾年來,你心裡苦悶的緊。每年快到六月,你都悶悶不樂,那全是為了我。”婁千里閉口不答。
戚氏道:“我爹爹自來不待見你,我為了跟你一起,幾年見不到爹孃,那也沒什麼。千哥,你知道的,能和你共度此生,我是多麼的快活。若沒了你,我便一天也活不成!不,一個時辰也不成!”婁千里聽到她真情流露,不禁抓住她的左手,使勁握在手中。
戚氏道:“但你心裡難過的厲害,是不是?自己的妻子連孃家也回不得,就因為自己不被岳父待見。每年六月初二,都是岳父的生日,自己的妻子嘴上不說,心裡卻很傷心。你心生愧疚,自覺對不住妻子,是不是這樣?”婁千里緊閉雙眼,又緊了緊戚氏的左手。
戚氏道:“前些天為何你一反常態,要在今年給爹爹慶生?你的義兄陳誠,你早不來晚不到,偏偏在這大軍北伐之際前來探他。我們一路南下,原可順江而上,途徑湘贛再去嶺南,你卻偏要借道淮南西經宿州,又所謂何故?其實我還不明白麼?”
婁千里道:“你明白什麼?”戚氏不答。
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