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緩了許久,遲疑道:“我這身子恐怕會拖累你們。” 賈赦眼神堅定的懇切道:“族長,我們村裡沒有多少人出過遠門,頂多也就在縣城做做工,在鄰村訪訪親友,沒有您的指揮,又是這般世道,出了縣城郡城,我們恐怕會十不存一啊。” 族長抿唇沉思,年幼時聽長輩講過古的他深知賈赦這話全無誇張成分。 “你可是有什麼想法?” 賈赦點頭,“確實有些。” “說罷。” “延慶縣兩百一十個鎮,兩千三百五十個村,每個村有一百到兩百人,加一塊約莫就有四十五萬人。若是大家發現縣令縣城官吏走了大多數,鄉紳富戶也走了大半,延慶縣可就真亂了,屆時我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最主要的是跟著大部隊走不安全,要是有餓紅了眼的衝上來搶,就咱們村裡這十三戶,一百五十來人,五十幾個壯勞力,如何能敵得過成百上千?咱們跟他們拼命時,要是有人趁亂搶了糧食,拉走了婦女小孩怎麼辦?”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賈赦沒法只管自己家。雙拳難敵四手,他武功雖高,可是要是幾十上百的難民一擁而上,目標不是打死人,而是搶糧搶人,且還搶了就跑,躲樹林山洞裡吃了侵犯了,他能奈何?再把人殺了也沒意義啊。 可要是不管老詹家的人,就自己一個人瀟灑的走掉,如今的賈赦還真做不出來,畢竟佔了原主的身體,老詹家的人又待原主是一等一的好,著實叫人昧不下良心去做。 誒,真麻煩,要是這回也是身穿就好了。 煩躁著,賈赦繼續緩緩道:“思來想去,我覺得我們得趁早走,明天就走,第一批走,要把後面的大部隊遠遠落下,只有這樣我們才會安全些。” “遇著施粥的,咱們趕在前頭不用過多和其他難民爭搶就有的喝;到了城鎮說不準還能進去買個糧,打個散工;等到了能落腳的地方,朝堂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免稅優惠政策,就是沒有,我們落腳村鎮也能優先選個相對好的。” 族長點頭贊同,“章程。” 賈赦道:“我覺得逃荒除了米糧鹽水,手推車也是必不能少的。我們村有近三分之一的老人小孩,他們沒法兒長時間趕路,要是有輛推車一家子換著推會好很多。我建議讓族裡的叔伯們都幫幫忙,最少給每家都弄輛手推車,大家一起弄的話,想來今天下午就能弄完。” “至於婦女小孩們,半大的小子去通知自己外家,剩下的收拾屋子,做起碼兩天的乾糧,爭取明天出發後兩天內不做飯。族長,您覺著是否可行?” 族長思忖衡量利弊許久,點頭道:“不錯。” “你去敲鑼吧,敲一下停一會兒再敲,知道吧?” “嗯,我懂的。” 應罷,賈赦先去灶房給族長和老太太端了兩碗水,勸道:“族長,都快要走了,你就不要再捨不得水了,趕緊喝,不然等會兒哪能講得了話?” 原主身上這會兒可還沒有功名,若是由他來講,麻煩且不說,村民們可能還不會太相信,何必呢? 族長明白賈赦的意思,接過來迅速喝完,另一碗則側身小心給老太太喂下。 “族長,我在曬穀場等你啊。”賈赦從屋裡拿了銅鑼和錘,招呼一聲便走了出去。 “咚咚咚……” 賈赦拿著銅鑼繞著村,在周邊山林的山腳下時不時的瞧著。 沒辦法,現在村裡除了老的和太過小的,基本全在山上找食,要是不在山腳下敲,進了山林的人可能壓根就聽不見。 約莫大半個鐘的樣子,村民們將揹簍都放回家裡後齊聚在曬穀場,族長將賈赦的話添添減減的說了一遍。 “我再強調一遍,明早卯時準時出發;口糧要一次性做兩天的;要帶岳家孃家親友一起走的都給我趕緊去通知,不過千萬別給我在外頭胡咧咧,大夥兒聽到沒有。” 前西村十三戶,除了一戶是跟著女兒過來定居的以外,其餘全是詹氏族人。而族長又是秀才,又做了近四十年,又是從族長父親手裡接下擔子的,可以說威望在村裡無人能及。 這會兒族長說了事兒,做了決定,村民們聽了後俱都沒有異議。 當前已快到午時,若是不抓緊時間,事兒鐵定不能辦完,是以大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