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沒一會兒,又有人來通報:“稟良娣,條侯夫人攜周孺人生母入宮。”
“……”摺扇,慢慢合上。
“稟良娣,武陵侯夫人攜蕭孺人生母入宮。”大概知道不會有回覆,小宦官行禮完畢,就自顧自走了。
皇太子劉榮的右良娣周朵,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宮室裡,對一次次送來的訊息不置一詞。這裡是太子宮內廷的東殿,是劉榮為她專門挑選的住所,景緻之秀美和佈置的奢華都僅次於皇太子妃的‘中殿’——僅次於。
“諸侯夫人委實無禮,徑直入宮……”年輕宮女撇撇嘴,和其她陪坐的宮女門嘀嘀咕咕:她們良娣雖不是太子妃,但好歹也是皇太子親自委任的當家人;幾個侯夫人進宮,竟視而不見過門不入,真是太失禮了。
‘啪!’摺扇重重敲在隱几上:“住口!”宮人們趕緊低眉,噤聲。
周朵咬緊了下唇:侯夫人們有什麼理由來見她?又有什麼必要來見她?
是!皇太子憐她,愛她,重視她,把太子宮的內務大權交給她。可,她畢竟不是皇太子妃!所以劉榮殿下的委託,必須打著‘權掌內事’的名頭——‘權’,就是暫代,意思是臨時的。
她,翁主周朵,大漢長公主的女兒,如今至多隻能算太子劉榮一個地位較高的妾——地位高,但依然是‘妾’。而侯夫人們,則都是堂堂正正的‘嫡妻’,是侯門裡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啊!
定定神,周朵文文雅雅地收好扇子,下令:“命尚食備妥食物飲品,供諸孺人居處……周孺人處,雙倍。”態度之柔和平靜,似乎和往常絕無兩樣。
“是!”宮人們領命離去。
一轉眼,宮室裡的人就少了很多。周朵象洩了氣的氣囊一樣,癱軟下來:旬月兩次,旬月兩次……天,她眼紅,她從心底裡嫉妒。皇太后的恩情,孺人們從此可以和自己的母親多多相聚。那,她呢?她的母親什麼時候能進太子宮來看她?
為什麼皇太后的諭令裡只點明瞭‘孺人’?她也好想好想母親啊,她也想和母親骨肉團聚啊!她沒兄弟,從小母女兩相依為命;現在她嫁走了,家裡只剩下母親一個,讓她如何能放心?同居長安裡,一道宮牆,咫尺——成了天涯!
正胡思亂想著,門外,傳來‘皇太子回宮’的通傳。還不等周朵調整過來出去迎接,就見劉榮拎著只血淋淋的兔子滿面春風奔進來,驚得宮人們一路尖叫。
“阿朵,阿朵,看!內史之獵兔犬神勇異常,捕獲壯兔。”皇太子殿下興高采烈,快樂地冒泡。
可憐的兔子被倒吊著,兩隻後腳抓在大漢太子尊貴的爪裡,懸在半空之中晃啊晃的。周朵看著兔子不肯瞑目的黑眼,只覺得胸口一陣翻江倒海。
“咕,呃……唔……”周良娣緊緊捂住自己的嘴,臉色刷白。
“阿朵,阿朵?”劉榮愣住;倏爾,年輕俊逸的臉上全是驚喜交加:“阿朵?汝……”
周朵羞紅了頰,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低述:“妾……初妊,先不覺,然太醫言是。”
“哇!”劉榮扔了兔子,眉飛色舞地一把抱住周良娣,喜極大叫:“阿朵……”
“殿下,”周朵翁主幸福無比地靠在劉榮胸口,淚光迷濛的美目楚楚可憐:“妾年幼,無知;初妊子,恐傷及皇嗣。妾之母,太子能否準其入宮,與妾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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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王主走進武陵侯官邸的時候,日頭,正高。
七月末的熱浪一陣陣撲面而來,將劉若細膩皎潔的肌膚灼得發疼。齊王主從左袖裡掏出絲帕,試了試額頭,無奈地看著天上的太陽——如果不是姨母派人召喚,她說什麼也不會撿在這種時候出門,這當口她是該留在清涼的內室照顧兒子的。
走在通往內宅正屋的路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