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小二拎一桶乾淨的井水進來,可是剛起身就發現那人勾著指頭捏著他的衣角,他試著拽了拽,很緊,便詫異的湊到他跟前,想確認這人究竟是醒著還是睡著,別是這半天都在耍著他玩才好。
瞪了半晌也不見人有半點反應,楚衣挫敗的嘆口氣,一根根手指掰開,剛站起來,那人又開始哼哼唧唧,湊近了才聽清楚:“別走,你別走……”
楚衣回身輕輕的拍了拍他,低聲輕柔的安撫:“沒事的,你睡一會兒。”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回頭看看那人還是安安靜靜的抓著自己塞給他的一角被子,眉頭微微的皺著,好想很難過的樣子。楚衣突然心裡一顫,馬上轉身拉開門出去,找了值更的小二讓送來涼水,就一刻不耽誤的回去。
戴納緊緊的攥著手,混沌的大腦裡飄來飄去很多東西,他一個都抓不住,但是他知道那些事情都是和一個人有關。其實他是個逃兵,不敢面對現實才接了這趟任務遠洋漂泊,想要藉此機會沖淡記憶重整精神,卻沒料到這一路上諸多不順更是讓他從來沒有忘記那些兩個人一起的片段。
他還記得,那一次山洪爆發,他們被困在小山洞裡,自己脫下外套蓋在兩個人的身上,那一刻心安的就像幼時躺在母親的臂彎裡。他們一起捏住外套的衣角抵禦寒冷,等待救援。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兩人緊貼的胸膛,傳來不知是誰的激越的心跳,只是現在,他找不到那件一起取過暖的外套了。並且在那不久之後,他的愛情便一去不復返,他的愛人也隨著新歡遷到遙遠的地方,他連偷偷去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楚衣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戴納眼角滑落一滴淚,他站在床邊很久都沒有動一下,直到小二敲門送水,他才回過神來。
楚衣拿了兩條巾帕替換著給戴納冷敷,他也很想去找個大夫過來給人瞧病,但是一來這麼晚了,二來這小二一點都不盡責,他請求了幾次都不理不睬,煩了直接回他道:“那些人人高馬大皮糙肉厚,一點高熱死不了的。”楚衣聽著冷汗直下,敢情這小二還有種族歧視。
戴納睡得不安穩,頭歪了一下帕子掉下來,楚衣趕忙撿起來丟到水盆裡浸溼再擰乾重新給人搭回去。收回的手一把被抓住,力道巨大,他吃了一驚看著還是不清醒的人,就聽到他在呢喃:“凱瑞……”
“呃?”什麼瑞,凱瑞還是Mary?
“凱瑞……”戴納微微一笑,還是緊緊的抓著不鬆手,楚衣算是明白了,他在做夢呢,然後又聽到:“凱瑞……”
楚衣十分無力,小聲的嘟囔:“叫什麼叫啊,一聲一聲的叫魂呢。”
“凱瑞……你別離開我,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甚至更多!”這話說的鏗鏘堅定,半點也不拖泥帶水,楚衣倒是愣了,夢裡的人應該是……他的愛人?名字聽著應該是……男人吧?
夢裡的戴納似乎因為得不到回應而焦急不安,急急忙忙的說:“你相信我,我會對你很好,你留下來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向你保證。”他不僅話語急切,抓著楚衣的手也更用力氣,另一隻手爬到他肩上緊緊的扣著。楚衣吃痛抽氣,怎麼也躲不開,自己也沒辦法打掉,情急之下只好隨著他的夢囈應聲:“好好好,我不走,你放手,放開我……”
戴納鬆開肩上的手,但另一隻始終不放,還變本加厲的成了十指相扣,他臉上洋溢的笑容很是幸福滿意,說話聲也變得很溫柔:“凱瑞,我愛你,等我們完婚你就是……”
話還沒說完,戴納猛地睜開眼睛,瞪著楚衣惡狠狠的甩開手,抱著頭坐起來,額上的溼帕跌落在地上,他看著楚衣撿起來放到水盆裡,疑惑的看著他:“怎麼是你?”
☆、一起上路
5。1
楚衣看他似乎清醒了,洗了兩把帕子,說:“你明明受傷了,還要喝那麼多酒,折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