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在會議一開始就定了調子,一般情況下,這項議題就沒有什麼懸念了,在這種無關人事任免的常委會上,沒有人願意為了工作的事挑戰一把手的權威。
侯天東說完,目光就看向了王子君,他想讓王子君緊接著表個態,然後結束這個常委會。而坐在他不遠處的王子君,此時卻頭也不抬,在自己的會議記錄本上輕輕地划著,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
“我來說兩句。”杜自強雖然知道自己說話可能沒用,但是此時此刻,一種本能的愛犢之情還是佔了上風,他是一個副縣長不假,但是他還是一個父親,他要保護自己的寶貝閨女,所以,有些話他還是要講出來的。
“自強同志的心情,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還是希望杜縣長能以大局為重,迴避一下。”就在杜自強正要開口的時候,縣長劉成軍打斷了他。
常務副縣長杜自強幾乎是劉成軍的眼中釘,以往沒有打擊杜自強的機會,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劉成軍可是不願意錯過,因此,在杜自強開口之前,他毫不客氣的把杜自強的話給打斷了。
杜自強看著劉成軍那嚴肅的神情,一股怒意從心頭直升而起,但是他知道,這個怒,他發不得,更不能發,無奈之下,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侯天東那裡。
此時的杜自強,很是希望得到侯天東的支援。可是侯天東依舊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就好像沒有看到杜自強求救的目光一般。在這短暫的沉寂之中,杜自強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的悲哀,他知道,女兒這個黑鍋,肯定是背定了。
“既然杜縣長不適合說,那就由我來說吧。”王子君在一片鴉雀無聲中站了起來,那一瞬間,他把臉上的微笑像擦桌子一樣擦得一乾二淨,面色變得峻冷,開始說下面的話,這些話是他事先在辦公室裡經過反覆斟酌和設計的,包括他從無到有抑揚頓挫的面部表情。有時候,說話辦事有沒有效果,就在於節奏頓挫的掌握,這一點,有點像音樂,在水一樣平緩流淌的節奏中突然變奏和陡轉,就像平地掀起風暴,那波瀾就會震撼聽眾且久久不散,王子君為官以來深諳此道。
因此,接下來王子君就帶著他突然間就變得嚴肅冷峻的臉色說:“法制報上刊登的關於咱們蘆北縣公安局的負面報道,大家看法不一,下面,我來補充一下我的意見。針對這件事情,我和公安局的連局長已經認真調查過了,存在的疑點很多,並且杜小程本人也堅決不承認有這種事情。我提議,對待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我們要本著對組織負責,對同志負責的態度,堅決不能人云亦云,鸚鵡學舌同時,對待上面的調查組,也不能敷衍了事,我主張縣公安局積極配合不迴避,正面做出回應,這才是真正的對同志負責”
作為主抓政法的副書記,王子君的聲音不高,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把在座的各位常委聽得瞠目結舌。他把手裡的記錄本合上的時候,一抬頭,恰好迎上了杜自強的目光,杜自強正把感激的笑意隱藏在目光之後望著他,只有一點點笑意在眼角溢了出來。
作為副書記和常務副縣長,兩個人當然不能在開常委會討論如此嚴肅問題的時候過於表露自己的私情,杜自強作為一個老官場對此自然是一點即通心領神會的。心領神會之後,心裡暗暗有一些感動。
其實王子君剛來的時候,自己作為本地一派,對這個心來的毛頭小夥也是心存芥蒂的,儘管沒有給他找茬兒,但是在他面臨難題的時候,他杜自強也是持觀望和幸災樂禍的態度的。沒想到在關鍵時刻,王子君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真是難得於是,感激萬分的杜自強向王子君拋過去一個隱藏得很深的笑意,而王子君則不動聲色的接受了,他知道杜自強在感謝他。
陳路遙則輕輕地晃動著手中的筆,目光不斷地閃動,他朝著孫國良看了一眼,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