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我的‘妻子’生產而更改展出的日期。”明經生“禮貌”的答謝。
他咳得更兇了。“沒什麼,反正畫展嘛,就是找個時間公開給人看,至於什麼時候獻醜都無所謂。”
“獻醜?天啊,你可是國際級的大畫家,居然說自己的作品是獻醜?!”聽到他貶低自己的畫作,她可是會第一個不滿的跳出來抗議。
倪兆笑了起來,可是很感激她的“愛戴”。“我想說做人謙虛一點,更顯得我的大器。”他故意與她胡扯一通。
一旁的明經生由著他們說笑,逕自環視了一下他的畫室,裡頭擺放了好幾幅已經完成的作品,每一幅都被小心放置著,而這些作品都只有一個主題人物,一個他非常熟悉的人,在畫裡她有著各種表情,巧笑倩兮,嘟嘴微怒,挑眉驚訝,嫻靜安寧,這些都是水墨,他的妻子,倪兆捕捉到她所有美好的一面,他還是……唉!
“別誤會,現在的我只是一個畫家,用著最客觀的角度作畫,她是唯一能讓我捕捉到靈感的模特兒,所以我畫她,就這麼簡單。”倪兆走近他的身邊解釋。
“嗯。”很多事是不需要言語的,他信得過倪兆,也相信他是一個君子,所以來美國定居後,他放心讓妻子與他接觸。
“先說好,我答應將畫展延後,你也得配合的再將水墨多借給我幾個月,我還沒畫夠。”
“但她快要生產了不能常來畫室,更不可能在這裡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我可以將畫具帶到你家去。”
“那生產時怎麼辦?”
“我想畫她生產的過程——呃,當然啦,我是不可能進到產房裡的,那我在產房外,等著畫她成為人母的那一刻總行吧?”看見明經生變了臉,倪兆識相的趕緊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明經生瞪了他一眼,收回他說信任他的話。這男人還真難纏,纏不上真人,乾脆纏上她的畫像。“水墨,我們走了。”趕緊將妻子擁得緊緊的,這男人還是有潛在危險的!
“喂,你還沒答應我……好好好,不去醫院畫,那你起碼讓我將今天的畫完成,水墨的眼神我還沒揣摩夠,再給我一點時間!”看著他帶著她就要走,倪兆心急說。
“改天吧,今天我與水墨有事。”他摟著妻子,臉色略沉了下來。
看著他的表情,倪兆明白是什麼事了。“今天是你們固定去探望翰鈴的日子是嗎?”
翰鈴也在美國,每隔半個月他們就會去探望一次,儘量不讓她感到寂寞。
“嗯,她好多了,我想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太好了,也不枉你們的付出……”倪兆欣慰的點頭。
佔地千坪的療養院裡有著一座溫室花圃,一道消瘦的身影就坐在一片花海之中,顯得孤獨而沉默。
楊水墨倚著丈夫,遠遠地望著那孤寂的身影,想起一年前的那場車禍,身體仍是不由自主的戰慄著。
“別自責了,這不是我們的錯。”明經生清楚妻子還在為當時驚心動魄的一幕驚恐著,他輕聲撫慰著。
“可是——”
“水墨,逼她的人是她自己,她得為她自己的行為負責,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幫助她活下去。”
“但是她已經不能走路了……”她為翰鈴傷心不捨,原本的一雙腿將再也站不起來,不能跑不能跳,對於才二十幾歲的她,情何以堪。
“唉。”對於這樣的結局,他也喟嘆不已。
“走吧,她還等著我們。”他輕託著她的腰,往那坐著輪椅的身影走去。
“翰鈴。”走到她身後,楊水墨輕喚。
她聞聲轉過頭來,竟朝他們露出一個淺笑,雖然輕微,但這是這一年來她頭一次有了笑臉。
兩人不住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