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認識伏城?」蔣白問。
「知道,我們都知道。」張焱承認了,「那一年你剛到北京,在商場門口看剪綵,拉著爸媽去找伏城的爸爸,非要學那個。後來你上幼兒園,周圍全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知道你練獅子,都想看看,你不讓,更不讓他們見你師弟。過生日請完這一波再請那一波,抱著你師弟吹蠟燭,吃蛋糕,伏城怯生生的,你還讓他坐主位,猛一看還以為是伏城過生日,給我們樂得啊……我還知道你因為他去深圳。」
「不是伏城讓我去的。」蔣白立刻扯清,「是我自己願意去,我願意賭一把試試自己能不能賺錢。可能那年我確實輕率,不懂社會上的事,但伏城不知道原因,我爸媽怪不著他。要怪,只能怪我主意太大。」
張焱嘆了氣。「你爸媽沒怪你。」
「是麼?」蔣白把煙掰斷,「別自欺欺人了,他們是想怪我又不捨得怪我,所以全賴在伏城身上。好像只要沒他這個人,我就喜歡付雨了。伏城連一張合影都拿不出來,聽見他們的聲音就害怕,是不是他們去伏城家裡收過東西?」
「你媽媽為你哭……」
「你有沒有聽見伏城哭?」蔣白問,「聽見了麼?我就能聽見。我離開的時候他爸爸一直病著,我爸媽逼他去診所,什麼樣的治療能逼得伏城割腕子?然後我出事,他爸爸去世,我爸媽立刻到他家裡、到獅館,收了所有和我有關係的東西,你有沒有聽見他哭?」
「你別激動。」張焱再遞煙,「我道歉,騙你是我不對。你爸媽讓我當說客,說今天務必把你勸回家……」
蔣白再把煙撅斷。「不回,你告訴他們,不要來學校找我。」
張焱嚇著了。「你別做傷害自己的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你別勸我。」
「行行行,你別激動。」張焱頓了頓,「其實我也建議你們暫時別見面,他們確實做得不對。誰的孩子誰心疼,伏城在他爸面前也是寶貝疙瘩。」
「在我這也是,他是我師弟。」蔣白說。
張焱皺著眉。「你這孩子年齡不大怎麼說話這麼頂呢?我又沒說不同意。我這人很開放,接受新事物。」
「那要是你女兒呢?」蔣白頂著問,「你女兒帶回家一個女生,說她們想在一起,你同意麼?」
張焱再次沉默,可這次不算預設。
「別人家的孩子可以追求真愛,輪到自己家的就不行,是吧?」蔣白想了想,「大部分家長都是你這樣。」
張焱無奈地笑了。「你從小就鬼機靈,聊什麼都能聊到別人頭上,把自己摘乾淨。我不勸你回家了,也保證不讓他們打擾你,就說給你時間考慮。但是你年輕,還沒工作,衣食住行都需要錢,租房子更需要錢。」
「不租。」蔣白看著張焱,「你回去告訴他們,我住伏城家裡。你再告訴他們,不要動我的學籍。」
「行。」張焱點著頭,蔣文輝和肖詠沐還真的動過這念頭,要不是自己勸,說你們改動孩子上學,這個兒子就回不來了,他們或許已經動手了,「你爸媽不捨得你在外面吃苦,說你一張銀行卡都沒帶走,讓我給你送過來,別委屈自己。」
「他們是怕我再出事沒法和爺爺奶奶交代吧?」蔣白看著那張卡,「伏城那年上初三,14歲,他們怕我出事,就不怕伏城在診所裡出事?伏城有多委屈他們管過?」
張焱推了幾張卡過來。「你說的這些話,我都警告過他們。他們不聽,我也沒辦法。咱們談現實,沒錢確實不行。如果伏城需要急用錢,你拿不出來……所以這些卡你拿好。」
蔣白不想說話。「我有卡,在深圳存的錢。」
「這些,就當給你師弟們留著急用。」張焱把卡放進蔣白手心,「你爸媽確實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