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寶蓋軟緞四輪馬車靜悄悄地停在路中,一眾侍衛手扶腰刀站立四周。忽然,一隻玉蔥般的手挑開車簾,只聽一個冷冰冰的女子聲音問:“還沒出來麼?”
一個侍衛長走到左側的樹林前張望了一下,跑到馬車前稟道:“回娘娘,還沒有動靜。”
女子“哼”了一聲,放下車簾。
我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當下不再耽誤,從樹上翻下,潛進了左側的密林,以那幫侍衛的武功,自是毫無覺察。
在密林中走了不多遠,已看到明顯打鬥的痕跡,樹上、灌叢間的血跡清晰可辨,我順著痕跡追去,看到兩具屍首倒在草間,我看了一眼已知並非燕銘九,稍鬆了一口氣。但眼見血跡遍地,又想到範鶴年此次不惜讓範芷娣出面引出燕銘九,定存了非除他不可之心,派出的人也必是絕頂高手。燕銘九到底是生是死,心中著實沒有把握。
這片密林甚大,我眼見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搞不好還會撞到敵手,到時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搭進去。當下停下腳步,凝神細聽,卻只聞林間鳥鳴,毫無打殺之聲。我又躍上樹梢,以手搭棚四下探望,可惜林中密枝遮蔭,又哪裡看得出去?
我一籌莫展,心中焦急萬分,布丁在我懷中動了一下,我心中一動,把它抱出來,又從懷裡摸出燕銘九送我的玉佩,放到布丁鼻子下面,布丁嗅了嗅,抬頭看向我,似乎有些不解我意。我撫了一下它的頭,輕聲道:“帶我去找這塊玉佩的主人,燕銘九。”說罷把它放到地上,布丁開始四處尋嗅,我緊張地盯著它,暗暗祈禱它能有當警犬的潛質。布丁嗅了一會,忽地撒腿向前跑去,我不敢遲疑,緊緊跟在它身後,雖然心急如焚,卻以足尖點地,輕放腳步,生怕驚動了四周隱藏的敵人。
沿路我看到有裴湛藍教我認過的具止血功效的草藥,順手採下放入懷中。布丁跑了一陣,眼前出現了一處亂石堆,其中幾塊巨石足有一人多高,相互交疊倚靠。我仔細檢視,附近卻並無打鬥痕跡。我把布丁抄在手中,躍上巨石,一點點探查過去,有些石縫細如一線天,有些卻天然成穴,我強抑心中焦灼,細細檢視,絲毫不敢馬虎。
眼見著整個石堆便要探完,懷中的布丁忽然輕吠了一聲,我心中警覺,細望去,眼見兩塊巨石形成的一個空洞間似有陰影,當下急躍過去,腳剛落地,已聽得兵刃聲響,我不再猶豫,輕喚一聲:“九哥!”
燕銘九握劍的手巨震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眸中有著一瞬的不可置信,隨即轉作暴戾的怒意。我緊走幾步,來到他身前,他半靠著石壁坐在地上,紫袍上斑斑點點遍是血跡,腰間的一大灘血漬觸目驚心。
我在他身前半跪下來,還未及說話,已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誰叫你來的?這裡沒你的事,快走!”聲音中全是壓抑的憤怒。
我平靜地看向他:“九哥,我已經來了,走也走不了了。時間有限,不要浪費在教訓我上。等我們出去,我再讓你罵個夠。”
燕銘九抓著我的手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眼中的怒意慢慢褪去,放開我的手腕,向後靠在石壁上。
我檢查了一下他周身的傷口,別處還不打緊,腰間的傷口卻深且長,他雖已點了穴道止血,卻仍緩緩有血滲出。
我用倚天挑開他傷口周圍的衣料,取出剛才摘的草藥,放入嘴中嚼碎敷到傷口上,隨即解開衣襟,從貼身褻衣上撕了一大塊下來,小心包紮著。其間不小心觸到傷處,我擔心地停住手,燕銘九卻毫無反應,連哼都沒哼,我怕他失血過多昏厥,趕忙抬頭望去,卻見他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我,眼眸中似有百般情緒,細看之下卻又什麼都看不到,唯有兩泓深不見底的墨黑。
我低下頭接著處理傷口,頭頂忽地傳來燕銘九低沉的聲音:“玉兒,你…可怨我?”
我的手頓了一下,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