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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走邊想,不經意地路過了一家花店。她停了片刻,腳步一轉,走了進去。給自己買了一束玫瑰,回家的時候,本想去街心花園逛一圈,誰知,到處都是穿著制服的德國人。以前看見他們一點也不害怕,現在碰到了,就和老鼠見了貓似的,心虛得很。
想到家裡那位皇家上尉、世襲爵爺,頭更痛了,對她而言,他的話並不是全無吸引力的。這麼多天的坦誠相待,自己確實也有那麼一點喜歡他,只是,這麼點喜歡還不足以讓她放棄一切,遠渡英國。
麥金託什明示暗示,曾不止一次地向她表達過喜愛之情。說真的,如果她孑然一身,那麼跟著他去英國,未嘗不是個良選。可問題是,她的父親還在巴黎,父慈子孝是中國的傳統,她怎麼可能丟下父親,獨自去逃命呢?
他作為一個獨立自主的西方人,是不會明白中國人的保守思想。那種父母與孩子之間的牽扯,一輩子也剪不斷,活著是為了別人而活,擺在第一位的永遠是如何去取悅別人,而不是如何讓自己更開心。
牽著狗在外面溜了一圈,回到小旅館的時候,門外停著一輛插著納粹萬字旗的轎車。她站在車子後面,望著這個車牌號碼,暗忖,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裡看到過……
看得太專注,沒注意前方,不料迎面有人從旅館裡走了出來。一不小心,兩人撞到了一起,她手裡的花朵散了一地。
唐頤驚魂未定,下意識地抬頭望去,還沒來得及看清面容,就被對方領口上的閃電標誌閃花了眼。她心一跳,也顧不得去撿花,一把抱起狗,說了句對不起,匆匆地走了進去。
彼得張了下嘴,那句等等始終沒有說出口。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然後,快步回到車前,拉開了後座車門。
一個棕發男人從車中踏了出來,他的身材原本就高大挺拔,再配上那一身的灰色軍裝,看上去更是氣宇軒昂,盛氣凌人。
“是這裡?”他抬頭望了眼旅館的招牌。
彼得敬了個禮,畢恭畢敬地答道,“是這裡。”
“辛苦了。”他伸手彈了下軍裝,抹去上面的皺褶,踏進旅館時,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麼。低頭看去,原來是灑了一地的玫瑰,彼得見了欲言又止。
他彎腰撿起一朵,放在鼻尖聞了聞,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暗忖,看來確實是找對地方了。
在前臺登記時,他揮筆寫下了自己的大名:科薩韋爾。馮。德。拉葉。
小酒店的老闆娘將鑰匙遞給他,牌子上寫著的房間號碼是305。唐頤不會知道,自己才牽掛過的人,會出現在樓上;更沒想到,兩人之間就相隔了薄薄的一層天花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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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三天,麥金託什按照他的方式,聯絡到了商船,按照計劃的那樣,去突尼西亞和那裡的英軍部隊會合。唐頤替他整理著為數不多的行李,他在她床邊上打地鋪。夜深了,外面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吹入窗戶的風,送來了溼潤的泥土氣息。
拉上燈,她躺在他身邊,卻不在一個平面。兩人誰也不願閉眼休息,不知是誰先開的口,叨叨絮絮說著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耳邊時不時傳來他的聲音。唐頤微微地側轉了頭,便一眼瞧見了躺在地上的男子,月光在他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銀光。
這是他在法國的最後一晚了。從今往後,他們便相忘於人海。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視,他也轉過了臉,看著她淡淡地笑了起來。他笑起來很好看,總是帶著點孩子氣,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是那般澄澈,也那般清湛,裡頭彷彿有水波在晃動。
心頭突然湧起一種莫名的感覺,不明是悲傷還是惆悵,眼眶裡有了灼熱的感覺。如果沒有戰爭,而他也不是英國人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