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費紳投靠秦會之一黨的原因可能有多方面,但其中與費紳的競爭失利,恐怕是很重要的一環。
“衛郎君的意思?”
“諸位為何不在這沉玉潭畔建一座城,這座城不屬於任何一個宗門,而是所於江右四郡二十四宗門共管,但這座城每年收入的一半作為良性競爭的獎勵,另一半則用以支援在今日之戰中貢獻最大的宗門,以此城為中心,再向周圍擴散,今日貢獻最大的宗門可以在方圓千里之內獲得優先建城權,而且其所建城市,由諸家共同分擔。諸位便可以在這共建之中,摒棄門戶樊牢之見!”
“還有呢?”有人問道。
他說話有些取巧,眾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漏了最重要的一條。果然,片刻之後衛展眉又道:“而秦會之便是建城最好的基石了——他的死,將見證諸位的決心與功業!”
這話語極具煽動性,事實上,就算衛展眉什麼都不說,這些武神武聖也不會就此退去,因為若讓秦會之真地破壞了天地通絕陣,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他們的宗門也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這一戰是不可避免的,但如何戰卻有講究,各大宗門只從自己利益出發,巴不得別人出頭自己縮在後面,甚至可能相互扯後腿,那是衛展眉不願意看到的。
因此,他從名、利和大勢三個方面勸說這些武者,他話說完之後,便當先向那石門走去。
眼見這年輕人消失在石門之中,在場的武神仍然沉默,過了會兒,終於有人跟著衛展眉前進了。
前進的竟然是穆迪,這個只不過是初段大武者的年輕人,在一群武神、武聖都保持不動地時候,跟在衛展眉身後,邁步走向那座石門。
他是個敢賭的人,否則此前就不會在衛展眉鼓動下勸說諸位武神回新嶽寨,同時他也是個聰明的人,否則也不會演出那樣一場漂亮戲,但同時,他還是一個血猶未冷的年輕人。
有牽掛、願犧牲的年輕人。
衛展眉此時已經走進了石門,回頭看到跟上來的竟然是他,不由得一笑:“你來做什麼?”
“天底下不只有你衛展眉一個人敢做事不怕死。”穆迪冷笑:“就算我派不上什麼用場,哪怕能替你擋一瞬間也是好的。”
此語一出,盡皆動容。
就算是衛展眉,這個時候也肅然看著穆迪,再無半點調侃之意。
穆迪說的話裡面倒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極為樸實,卻帶著堅定不容質疑的味道,衛展眉自問,自己若是處在他的情形之下,第一個念頭恐怕還是溜走,留有用之身以待來日,做不到他這種從容赴死!
衛展眉從來不以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別人就一定做不到。只有糞坑裡的蛆才會懷疑這個世界存在著花香,只有真正卑劣的小人才會懷疑有人性之中有高尚。因此,穆迪短短的一句話,便讓他覺得,這個人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此間事了,若是穆兄在江右不甚如意,不妨來三川城尋我。”衛展眉笑道。
“等我活著回去再說吧。”
兩人的對話就這樣遠去了,就算是以武神的聽力,也聽不清他們此後說了些什麼。裴儉行這時呵地一聲輕笑:“我月潭宗這些年來沒有什麼人才,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既有膽又有識的,衛展眉竟然就想挖走……當我這個太師祖不存在呢。”
他一邊說,一邊邁步向前,竟然也走了進去!
他說話的聲音雖不大,可是運了元氣傳出的,所以已經走入洞中的衛展眉與穆迪都回過頭來,穆迪更是肅然垂首:“太師祖,弟子妄為,自作主張,還請太師祖見諒。”
“嗯,未經我同意便擅自作主,此風確實不可長,此間事了,你也不必去你師傅那兒,我在後山的隱仙谷中缺一個服苦役的弟子,你就在那兒替我服三十年苦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