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生意吧。
龍雲沁有多想開家工作室,李璵很清楚,龍雲沁不止一次說過這是他的夢想,甚至也直白的說過,他和袁晉資金不足。
李璵很有錢,他繼承的財富,常人無法想象。但是他對龍雲沁幾乎沒有過任何援助。
這種冷漠,使得龍雲沁最初進出頤園,都被門衛攔阻,因為他穿著低廉。高檔小區的門衛擅長從人群中區分貧賤,他們眼神如此犀利,彷彿個個福爾摩斯。
微博翻到第三頁,一則博文裡,龍雲沁絮絮叨叨說著:“同學會,今天回學校。突然想起,我其實沒有離開它多久。畢業後,有段時間很窮,常常走半個多鍾去食堂吃晚飯,再走半個多鍾回家,一頓飯能省幾塊錢,而且管飽'笑臉'。〃
李璵目光在這條博文上停駐了很久,他和龍雲沁相識時,龍雲沁畢業沒多久。
他記得不只一次,龍雲沁說:“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李璵開的是名車,李璵認為這是種學生仔熟練的炫耀手法。李璵挺厭煩的,所以他只去學校門口載過龍雲沁一次。
也許龍雲沁微博上的話,只是博同情,並非實情,也許他那時候真得曾窮困至此。
那時,李璵時常接走龍雲沁到頤園相會,卻是不曾想過這之前,約他吃頓飯。
因為沒放在心上,也因為本來便帶著輕慢不屑的態度。
李璵接觸過不少身世悲哀之人,如果那時候他知道龍雲沁貧困的情況,大概,恐怕必然也是漠然。他不是救濟者,他知道這個世界窮人的悲哀,而窮途潦倒的人,數量何等龐大。街上隨便問個流浪漢,哪個不悽苦?那些隱匿在夜色中招攬的女人,真有哪個家世富裕的,早成為一則新聞。
這不是他見過最慘,也不是他見過最值得憐憫。
這卻是曾與他有體膚之親的人,他們甚至還同居生活過。
車再次路過袁晉工作室,已開走,卻又拐回。李璵下車,走進這間在他看來裝潢怪異的店面。未入門,女助手熱情洋溢迎來,李璵沒理會她,徑直往裡頭走,他已看到站在大屏風隔開的內廳中的袁晉。袁晉在招待一位徐娘半老的顧客,見到李璵,他顯得很茫然,畢竟平日不曾往來的人,且是個極難招待的。袁晉臉上堆笑,將李璵請至茶桌旁落座。
“袁先生,知道雲沁的去處嗎?”
袁晉聽得一愣一愣,而後搖著頭說:
“聽說小龍回家了,手機號碼更換,我也沒聯絡上他。”
李璵看著袁晉開封一罐山泉水,悠然接水,準備泡茶,那套茶具,相當精緻。他還記得袁晉當初和龍雲沁在旗族工作室都是端茶倒水的學徒。
“這工作室開業沒多久吧。”
“一個多月了。”
“我記得,雲沁曾跟我說過,他想和你開間工作室。”
袁晉拿茶巾擦拭水漬的動作停滯,抬頭看著李璵,顯得很吃驚。他隱約有些知道龍雲沁和李璵的關係,但是不知道小龍原來也曾和李璵提過。和李璵提這種事,簡直是自取其辱般,李璵完全看不起他們這個行業。
“有這回事,也不怕笑話,當時我和小龍實在連租個店面的錢都拿不出來,便也作罷。”
端端正正給李璵遞過杯茶,袁晉知道李璵不喝外面的茶——以往在旗族工作室便招待過他。
“後來,我找到了投資人,可惜小龍卻說他不合夥了。”
袁晉抬手看了看無名指上的戒指,他的動作細微,李璵捕抓入眼,那是一枚碩大的鑽戒。
“什麼時候的事?”
“在那場國畫展前,挺久了。後來嘛,你也知道。”
袁晉的性子直率,他聽聞那場國畫展的事情,並且對龍雲沁抱著十成的同情。
李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