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何,這些楚臣們頓時心裡大石落地,人人歡欣鼓舞,他們心理上,因為陳凱之的滅胡,項正的敗亡,而開始對這位大陳皇帝再無隔閡,可現在,陳凱之卻給予了他們希望,使他們意識到,自己即便是楚人,將來的前途,依舊可以期待,這時,他們再沒有什麼疑慮,開始變得死心塌地起來。
“吾皇萬歲。”
陳凱之心知,數百年的隔閡,需慢慢消除,不過眼下,顯然只是第一步而已,他隨即坐定,道:“將人帶進來吧。”
被帶來的,乃是兩個武官,不過一看裝束,卻並非是陳人也並非是楚人,而是一個蜀軍的副將,一個是越軍的遊擊將軍。
“饒命!”二人一齊拜倒,磕頭如搗蒜。
此番隨楚軍而來的蜀軍,還有那越軍,規模並不大,並不是楚國這樣的傾國而來,而現在,兩軍也都已擊潰,尤其是越軍的吳楚戰亡之後,越軍群龍無首,幾乎只有被人宰割。
至於蜀軍,此番不過是協同楚軍,楚軍一降,他們自然也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陳凱之坐在椅上,身子微微後仰一些,露出威嚴的樣子:“報上名來?”
“臣洪健!忝為蜀軍副將。”
“臣席志榮,忝為越軍遊擊……”
陳凱之笑了笑:“你們俱都是奉你們的主子的命令,侵犯我大陳的疆界,而今,來都來了,可有什麼說的?”
洪健已是六神無主,他本來只是奉旨,來跟著楚軍打一些秋風,誰料陳軍居然擊潰了楚軍,訊息一出,蜀軍其實就已經混亂了,因為任誰都明白,一旦陳軍擊潰了胡軍,那麼西涼勢必易主,而那時,蜀國的漢中,就曝露在了陳軍的鋒芒之下,緊接著,便是楚軍不佔而降,便連楚國,只怕也已危在旦夕。
而一旦陳軍收復了楚國和西涼,天下便已佔據了一半,蜀國雖號稱是天府之國,且有天塹作為屏障,可一旦拿下了楚和西涼,就意味著,陳軍完全可以從漢中或是白帝兩個方向對蜀國進行進攻,而他們這一支孤軍,哪裡會是陳軍的對手,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死無葬身之地了。
洪健磕頭如搗蒜:“臣無話可說,蜀國有罪,願陛下嚴懲。”
此時,只能寄望於陳凱之的仁慈了,陳凱之卻是一笑:“就算有罪,也不是你們的罪責,你們不過是一群聽命行事的臣子而已,在朕眼裡,有罪之人,乃是蜀王!”
這話裡,埋伏著一個陷阱,蜀國皇帝,在陳凱之口裡,已成了蜀王了。
洪健自然不敢辯駁什麼,他心裡清楚,這是大陳皇帝的離間之計,有罪的,都是昏君,其他人還有棄暗投明的機會,可倘若要和昏君們一條道走到黑,這便是思路一條了。
滅胡的戰績,實在已經震懾到了天下人,六十萬胡軍啊,摧枯拉朽,而今再也尋覓不到胡人的蹤跡了,再加上,各國的內部,一定會心懷鬼胎,許多的大臣,以及世家大族,也一定會想盡辦法,為自己選好後路,陳凱之這麼一句有罪的只是蜀王,某種程度而言,就是告訴蜀人,他們可以是蜀人,也可以是陳人,可以被蜀王統治,同樣的道理,被陳凱之統治,又有什麼分別呢?
倘若要一條道走到黑,那麼一場迫在眉睫的大戰就在眼前,到時,蜀國無數人將被徵發,無數人將要帶上刀劍,穿著甲衣,與精銳的陳軍,甚至還有收編的楚軍和西涼軍作戰,到了那時,方才是一場真正的浩劫。
勝利的機會,很是渺茫,就算勝利了,那也是慘勝,整個蜀地,將會從天府之國,淪為地獄。而自可怕的,卻是戰敗,一旦陳軍入蜀,那麼此前陳凱之只追究蜀王的優待,也就徹底的改變了,無數人將為蜀王陪葬。
洪健已是嚇得冷汗淋漓,他猶豫了再三:“不錯,是蜀王的罪過,臣等,不過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