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真好 ,」朱痕笑得見牙不見眼,「自打從江陵來了這兒,公子和老嬤嬤們總提醒我們要謹慎守禮,平日不許隨便亂逛胡鬧,真真是好沒趣兒。」
「那你來找我玩,保準出不了錯。」齊鶴唳拍著胸脯保證,又道:「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離了,準備明兒去你們那兒謝謝夢哥哥。」
「我一會兒就去回稟,你只管來。」
第二日,齊鶴唳起了個大早,換了好幾身衣服才終於滿意,腳步匆匆地往聽雨樓去。
「昨兒公子來了興致,打了半夜棋譜,故而睡遲了,你在這兒喝茶等等。」朱痕把他帶進屋,齊鶴唳點點頭,在椅上坐了,一雙眼睛卻四下環視,似乎在尋找什麼。
「你找什麼?」
「貓,」齊鶴唳有些忐忑地問:「我送了夢哥哥一隻貓,他、他養了嗎?」
「原來那小雜毛是你送的呀!」朱痕見他小心詢問的模樣,眼珠一轉故意道:「武公子上回來,見了黑白貓好一頓笑,說我們公子這樣的人竟養了只雜毛貓,勸他丟了再尋好的去!」
齊鶴唳心裡一沉,雖然悶悶不樂又覺得是情理之中,他何嘗不知道雜毛貓配不上江夢枕?
朱痕眼瞧著他像撒了氣的皮球似的頹靡下去,捂嘴一樂,牽著齊鶴唳的手往內室轉了幾轉。推開一道雕花門,繞過畫著四時花卉的玻璃屏風,朱痕回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他走到織錦床帳前。
燻籠中輕煙飄渺,朱痕小心地將帳子掀開一線,示意齊鶴唳向內偷窺。他向前湊了一步,只見江夢枕閉著眼睛,青絲柔順地散落枕上,一條手臂從被子中伸出來,寢衣捲到手肘,露出如凝霜雪的一截皓腕,有個毛絨絨的小腦袋正枕在他臂彎中,睡得無比安穩香甜。
他沒有扔掉小貓!他還這樣喜歡它!齊鶴唳簡直喜悅到暈眩,他想不到自己的心意會被人如此珍視,怔怔地盯著床上,心臟「突突」地狂跳不停。鼻端暗香浮動,齊鶴唳恍惚間覺得自己幻化成了小貓,乖乖軟軟地倚靠在江夢枕懷裡,與他同食同宿、日夜不離——真是死也無憾!
在極靜的寢室中,忽而傳來裙擺窸窣聲,朱痕嚇得一個激靈,抓住齊鶴唳的手就往外跑:「不好,碧煙姐姐來了,快跟我走!」
左躲右閃地回到前廳,兩個人的掌心裡都出了一層汗、濕膩膩的,朱痕覷了齊鶴唳一眼,見他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有點彆扭又有點歡喜,半晌後才甩開了交握的手。
沒一會兒,江夢枕從裡間走了出來,齊鶴唳叫了一聲:「夢哥哥!」而後傻傻地望著他笑。
江夢枕關心地問了幾句,見他不怎麼回答只是笑,以為是齊鶴唳重傷初愈、精神不濟,便趕他回去歇著。
齊鶴唳在聽雨樓外的玉蘭樹下站定,依然覺得魂盪魄飄,直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道:「二弟,你怎麼在這兒?」才如夢初醒。
「大哥,」齊鶴唳垂頭道:「我我來謝過江公子。」
「嗯,這是應該的。」齊鳳舉躊躇了一會兒,又問:「江公子派人給你送藥,你們很熟?」
「沒有,」齊鶴唳心裡一顫,斟酌著說:「就是下雪時在花園碰到過一次,江公子說都是親戚、沒事時可以去找他玩。」
「原來如此」齊鳳舉望著聽雨樓嘆了口氣,悠悠道:「大哥有件事想拜託你。」
「何事?」
「你下回去找江公子玩,能不能把這個錦囊交給他?」
齊鶴唳看著哥哥手裡繡工精美的香袋,抿了抿唇,「大哥為何不自己給他?」
齊鳳舉苦笑了一下,「我不像你,能如此方便地去見他。我進一次聽雨樓,就不知要傳出多少閒話,他更要避忌著我 說起來,我真羨慕你呢。」
這種羨慕的源頭,是因為大家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