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我是那麼自信。”
正是因為她說的這些話才使約瑟夫·戴維斯先生想到要在生活中引導這個文靜的,拿不定主意的可愛的年輕人。遇到這樣一位聰明的年輕女子,這樣單純,這樣願意接受教導,而且,還沒有開始不理智地匆忙走進生活,實在是出人意料的事。把一個白人女孩看作一個小精靈不是非常公正的事。在他眼裡,她就像一張可以塗墨描彩的白紙。
他對她想的越來越多,心裡充滿了開掘金礦的衝動,並對她產生了愛情。他完全陷入了情網。
當他提出要讀一些她寫的詩時,她說她不願意別人讀她的詩,她只想將詩印刷成書,自己來讀。她的詩就像一位傳教士翻譯的中國詩,大多是一幅幅生動的寫意畫。從出版的角度,再看看那些對當代詩人的批評,以及那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評論家,他不認為這些詩會成功。然而,她的詩有一種特有的簡潔、坦率和微微憂傷的味道。
得知她住在布魯斯柏瑞的學生宿舍,他與她建立了聯絡,並能很自由地帶她去四周轉轉。也許,有一段時間,他只想做她的第一個情人,但她卻堅持婚姻是她惟一與他相處的方式。
當婚姻提到議事日程上來時,兩個頭戴帽子,身著細平布衣服,骨瘦如柴的漁夫突然光臨倫敦,來“看看他”。她變出來的這兩個家人,是最令人吃驚,最想像不到的,除了有和她一樣的黑膚色和深灰色的眼睛,他們沒有一點與她相像的地方。儘管他們也強壯,但沒有她所表現出的優雅和拘謹。
“你要好好看護她,”他們對他說,“因為她是我們的掌上明珠。她比我們好,這我們知道。我們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聽了她的話讓她來倫敦,但是事情已無法挽回,你得到了她。”
“她很可愛。你們是在告訴我這個嗎?”戴維斯說。那個兄長面有慍色,回答道:“是的。我們在告訴你。”
他們在倫敦一直呆到婚禮舉行,款待他們有點像用海草做牲口飼料。他們似乎不停地現察他,不斷交換赫布里鹿島人對他的看法。他們渾身充滿說不出的東西。
無論他對他們說什麼,他們的回答總是“哦”——只有“哦”。不是帶有疑問的“哦”,而是模糊不清的應答。
由於富於責任,且又有些半信半疑和憂慮,他們在登記處喝了個酩酊大醉。戴維斯最後一次看到他們是在維多利亞站臺,當時他正帶著她坐火車去遊覽巴黎景觀。他們嚴肅地帶著一臉什麼都不信任的神色站在一起,既沒有做手勢又沒有揮手告別,但是都舉起紅紅的大手,好像說:“我們在這裡。”
當護欄最終遮住了他們,他開啟車窗,轉過身去時,正遇上她充滿愛意的眼光,她對他說:“現在你要讓我看看真的世界,看看所有那些城市、湖泊、山巒,在那裡我們將感到如同回到家中一樣。”
只是她似乎從來沒有感到回到家中。
自從那兩個家人走後,她再沒有向他說起過自己的家,只是偶爾與他們有書信往來。她從來沒有表現出很關心他們的樣子。然而那個很快就清楚的事實卻表明她與他們似乎更近更親,這個事實就是,她與他不同,是一個喜愛狂風怒海的嫻熟水手。許多丈夫不滿自己與妻子的關係,因為他們連得太緊;而他對她的不滿則是因為他們之間隔得太遠。而且,她還喜歡高山、崖巖和陡峭的地方。而他則不。他們花了許多錢去爬馬特洪山,結果他給嚮導帶來的麻煩比她要多得多。在山頂上,她看上去挺高興,但仍然還嫌不夠。
在康沃度假時,有一次,午飯後他們一起在海灘上曬太陽,她那坐著沉思的姿態突然讓他想起曾經在某處看見的一幅安玎的畫像,甜美,獨立,望著遠處的海平面,沉浸在無法想像的思想中。安打也有幾個兄弟。他恍惚覺得瑪麗像是神話中的人物,遠離塵世,半人半神。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