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幽州大總管羅藝的臉色就像被人反覆扇了十幾個大耳光般,紅紅綠綠甚是好看。他雖然人老雄心壯,欲化家為國。但畢竟磊落了大半生,從來不曾讓人據理指摘過。況且虎賁鐵騎在邊塞上聲名赫赫,無論突厥狼軍還是邊郡百姓提起來都會挑一下大拇指。而今天,呂欽卻把虎賁鐵騎和竇建德、楊玄感這類匪人相提並論,這口氣讓人如何咽得下?
“鼠輩休逞口舌之利!”羅藝算是看出來了,對方跟本沒有跟自己和談之心。所謂臨風賞水不過是個藉口,真實目的就是將自己約出來當面羞辱。“虎賁鐵騎做過什麼,做得是否應該,自有後人評說。你博陵軍守不住老巢,就別怪他人窺探。即便羅某不來,竇建德會放著嘴邊的肥肉不啃?劉武週會放著六郡膏腴不動?縱然是你那便宜岳父李淵,恐怕也早就厲兵秣馬了吧!”
“老將軍所言甚是,當時天下人皆以為李某已死,因此想打六郡主意的人絕非幽州一家。晚輩剛才說過了,倘若晚輩真的戰死河南,將六郡交到羅老將軍之手,強過他人百倍!”李旭笑著向羅藝拱了拱手,示意對方不要跟無名小卒一般見識。然後,他又將目光看向呂欽,笑著罵道:“哭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不是已經把虎賁鐵騎擋在易水北岸了麼?想我博陵疲弱之兵能和名滿天下的虎賁鐵騎打個平手,你應該為自己和弟兄們驕傲才是。把腰直起來,站我身後去。讓羅老將軍看看這些天來跟他對陣的博陵晚輩是什麼模樣!”
“諾!”呂欽抹乾眼淚,大步走到了李旭身後。腰桿挺拔如山。
“呵呵呵呵,廢話老夫就不跟你多說了。”羅藝知道自己在道義上肯定站不得上風,好在此時不是遠古,爭奪天下所憑的是實力而不是道義。冷笑了幾聲,說道:“虎賁鐵騎在你等眼裡是塞上長城也好,是土匪流寇也罷,老夫既然已經帶著他們來了,李將軍是想繼續跟老夫為難,還是順應時勢,不妨給老夫個明白說法!若是你肯投在老夫麾下,待老夫結束了這亂世後,甭說六郡,割整個河北給你都不在話下!你若覺得信不過老夫,老夫可以當著三軍將士之面立下重誓…”
“末將僅僅是六郡撫慰大使,無權決定割地與人。老將軍請體諒晚輩的苦衷!”李旭收起笑容,正色回答。
“那就是決定與老夫為敵了?”羅藝一甩袖子,準備站起身來離開。“小子,不是老夫瞧你不起,你雖然也有常勝將軍之名,卻未必經得起我羅藝傾力一擊!”
“老將軍且慢,晚輩亦不想與老將軍為敵!”李旭抬起手,遙遙地做了個攔阻的架勢。“將軍麾下鐵騎乃天下致銳,這一點,估計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但將軍想過沒有,取我一個郡需要損耗多少兵馬,需要花費多長時間。待將軍把六郡取下來,虎賁鐵騎還會剩下多少,將軍爭奪天下的時機會不會就此錯過?僅僅為了出一口氣便置數萬弟兄的生死而不顧,晚輩愚頓,竊以為將軍之謀不可取!”
“想不到李將軍不但會打仗,口才也甚為了得!”羅藝將單手支在矮几上,望著李旭冷嘲熱諷,“說說你的辦法,怎樣才能既不跟老夫為敵,又保全你手中那一畝三分地兒。若是說不出來,便不要再耽擱老夫的功夫!”
李旭抬起頭,目光與羅藝的目光相接。不像對方那樣盛氣凌人,卻勝在堅定明澈,“晚輩是六郡撫慰大使,職責便是保衛六郡百姓的安全。無論是流寇來了,還是虎賁鐵騎來了,肯定不能任由他們在自己管轄範圍內縱橫馳騁。”
“哼!前提是你小子本事夠!”羅藝冷笑著撇嘴,絲毫不為這種假話、大話、空話而動。
“晚輩根基淺薄,自認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