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的敵方主帥擊斃的話,此戰的輸贏將沒有任何懸念。
“幽州虎賁!”羅成單手舉槊,用榮譽激勵著部下心中已經為數不多計程車氣。
“天下無敵!”騎兵們大聲回應,尾音帶著一絲絲顫抖。這兩句是他們的父輩在出徵時常喊的口號。只不過第一句以前為“大隋虎賁”,如今大隋卻變成了幽州。
父輩們曾經自豪地說過,當他們喊出這兩句口號時,整個東方草原都會為之顫抖。無論突厥人、契丹人還是靺鞨人,那些未開化的牧民們在虎賁鐵騎的面前只有伏地求饒的份兒。沒有人敢直面大隋的天威,沒有人敢直面整個中原的憤怒。而今天,這兩句口號改了兩個字後又響徹戰場,擋在戰馬前的,卻是同樣的大隋袍澤。
一千五百名騎兵對一千餘名步卒,幽州軍在人數上佔有絕對的上風。第二波亡命攻擊很快展開,一百多名來自幽州的騎手踢打著馬腹,將胯下坐騎的潛力壓榨到了極限。可憐的戰馬扭轉脖頸,瞪圓眼睛,厲聲長嘶。它們不是人,沒有大局觀和犧牲精神。如果是在高速奔跑中看到面前的槊叢,它們無法抗拒慣性。如果是在小步前進過程中,哪怕是看到一束帶刺的荊棘,他們也會選擇避讓。
對死亡的畏懼最終未能拗過對勝利的渴望,悲鳴著的戰馬緩緩向槊叢迫近,大顆大顆的淚珠自可憐的畜生眼中滴落。在即將與槊叢相撞的剎那,大部分戰馬奮力仰起了前蹄。也有小部分努力轉身,將直衝改為斜擦。結果幾乎差不多,長達三尺餘的槊鋒輕易地便刺穿了戰馬的面板和肌肉,疼得它們四蹄亂踢。馬背上的勇士趁機雙腳離蹬,大叫著向前跳去。他們試圖躍過槊叢,在敵軍背後發起攻擊。但大部分人都在半途中落了下來,直接被長槊刺成了蜂窩。少數幾個幸運者剛剛落地,便被身邊的博陵士卒包圍,無數把橫刀砍來,將他們亂刃分屍。
幾乎不給袍澤們為戰死者哀傷的時間,第三波騎兵就小跑到了戰場核心。在跳下馬背之前,他們將手中的長槊投向對手。然後,抽出腰間橫刀,狠狠地砍在昔日視為手足的坐騎身上。
數十名博陵士卒被射中,歪倒在同伴身邊。與此同時,被自家主人砍傷的戰馬發了狂,長嘶著撞入槊陣。十幾杆長槊同時刺中一匹戰馬,將其當場戳殺。但博陵軍的槊陣也在戰馬的衝擊下向後凹了一小塊,露出了小小縫隙。
第三波受傷的戰馬衝來,緊跟著是第四波戰馬。蹲在前排的博陵士卒不得不挪動身體,以免被可憐的畜生壓死。槊陣上的破綻越來越多,漸漸變成了巨大裂縫。捨死忘生的幽州人直接從裂縫中闖了進來,長槊急刺,以命搏命。
一瞬間,雙方都損失慘重。配合嫻熟的博陵士卒依靠群體優勢,將闖入軍陣內的幽州人逐個捅翻。但發了狂的戰馬和發了狂的幽州人在死亡之前,往往要拉上一到兩名對手墊背。不遠處,羅成依舊在揮舞著戰旗,將手下的弟兄趕向死亡漩渦。軍陣正後方,李旭緊握黑刀,手指關節處早已發青。
正面戰場其他位置的博陵士卒正在快速趕來,但三百多名幽州騎兵已經在羅成的指揮下,順著山坡迎了過去。幽州軍不指望僅憑著三百多名騎兵就能將數千乘勝而來博陵士卒擊潰,他們只打算用這三百多人的生命再拖上一柱香時間。不需要更多,在一柱香時間內,羅成所部幽州騎兵和李旭所部那一千博陵士卒之間的戰鬥肯定能分出結果。如果騎兵們戰敗,此戰幽州軍覆滅!如果步卒被殺散,李旭僅憑一人之內,絕對無法面對數百騎兵的圍攻。擊殺了他,整個戰局將天翻地覆。
血光飛濺,號角聲宛若虎嘯龍吟。比起先前正面戰場上那近乎於一邊倒的屠戮,區域性戰場上的廝殺更為慘烈。雙方將士都知道戰局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呼喝酣戰,寧死不退。幾名幽州騎兵從戰馬上跌下來,立刻揮刀貼著地面橫掃。數杆長槊不閃不避,攢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