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尋思道:“既是佛祖旨意,亦是上蒼旨意,大臣們也奈何娘娘不得!”
我素然笑著,望向窗外一庭秋光,略略不安,也不甚明瞭:這事兒著實怪異,究竟是天意,抑或人意?
******三日後,輕車簡從,攜著阿綢前往洛都西郊金斕寺。
金斕寺乃洛都第二大寺廟,灰簷高聳入雲,殿閣雄偉,白牆青磚,質樸而莊重。三百年來,金斕寺香火不斷,善男信女絡繹不絕,難得的是,歷任住持和藹恭順、曠達高遠,並不因香火旺盛而盛氣凌人。
住持安排我住在偏僻的一處院落,廂房簡樸,庭前有三五株桂樹蔥籠、狹葉搖曳。
齋飯齋菜,唸佛抄經,誠心向佛,祈求上蒼降福。平淡的日子週而復始,雖是難熬、卻也平淡如水、清素似真。齋戒三日後,不料迎來許久未見的冷夫人——小韻。
葉思涵與凌萱大婚後一月多,冷一笑亦迎娶小韻過府。一襲素藍羅衣簡約如蘭,雲鬢上珠玉爍閃、亦是溫潤的瑩然光澤,修出一府主母的端雅與幹練。
小韻屈身行禮,笑道:“娘娘,齋戒半月就好了嘛,為何要整月呢?只要誠心誠意,不在乎多少日子的。”
阿綢笑道:“此次並非尋常的齋戒,前陣子流言甚劇……如今寧州、台州、晉州的災民流落到洛都,為防聚眾鬧事,娘娘佈告天下,願在金斕寺齋戒祈天一月,求天降福於黎民蒼生,勿將災難施加於百姓。”
我含笑打趣道:“人家都說女子婚後就不一樣了,果真如此!”
阿綢掩唇笑道:“是啊,以往冷夫人可不會跟娘娘如此說話的。”
小韻玉頰粉紅,斜眼瞪了阿綢一眼,自己卻笑了。
此次前來,小韻意欲陪我在金斕寺住上十天半月,我好說歹說,她終是不敢拂逆我的意思——兩三日後便回府,免得冷一笑憂心。
這日夜裡,正挑燈夜讀,小韻敲門進來,也不說話,愣愣的看著我,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蹙起眉心,心下疑惑,問道:“小韻,有話跟我說?冷統領欺負你了?”
小韻垂首不語,深深吸氣,正要開口,卻突然乾嘔起來,憋得雙頰通紅。
心下一動,我笑道:“怎麼了?是否有喜了?”
小韻微微頷首,略略看我一眼,滿面羞紅,膚光潤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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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闕 雨霖鈴(6)
我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含笑責備道:“竟然瞞著我!這兩日住在寺裡辛苦了吧!何時有喜的?冷統領知道了麼?”
小韻稍稍平復,眉目微有喜悅與羞澀之色,細聲道:“不足兩月,還沒跟他說。”
我輕責道:“你呀,應該一早就告訴他。他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娘娘,奴婢……”小韻憂心忡忡的看著我,已然凝在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嗯,奴婢回去便跟他說。”
“小韻,往後不要自稱‘奴婢’了,你總改不掉。”我握住她的手,卻是一驚,她的手冰涼得嚇人,“手這麼冰涼,我給你拿件外衣。”
“娘娘,不必了,我不冷……”小韻反握住我的手,拉我坐下來,眉心已然堅決幾許,“奴婢有一樣東西……要給娘娘看看。”
眼見她鄭重其事的臉色,越發覺得她很不尋常。她從內襟裡摸出一方絹帕,展開放在我掌心。絹帕觸手滑涼,肌理細密,色澤瑩潤,端然是一方上好的絲絹。凝眸看去,帕上畫有一抹人像,眉目姣妍,深瞳點墨,唇如菡萏,眼波如明月流光,影姿如蓮花盛開。
絹帕邊緣稍微發黃,乃多年舊物,帕上畫像栩栩如生、宛然新生一般。
小韻低柔了嗓音:“這畫像……與娘娘很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