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榻裡。
皇宮裡每個主子的宮殿,尤其君王住的地方,都燒著地龍,不用那麼麻煩的燒爐子,屋子裡就全是暖和的。
齊橫元坐穩之後,對王公公道:“起來。”
王公公趕緊謝恩,跟著站起。
齊橫元說:“沏杯茶來。”
王公公又趕緊去沏茶,茶杯遞給君王的時候,開口說道:“陛下是有事,這才回宮的?”
“也算。”
君王丟下兩個字,接過茶杯,緩慢喝了起來。
王公公不敢多問了,安靜立在一邊。
齊橫元喝茶的時候,想的最多的就是燕寧,時而甜蜜,時而憤怒。
她為什麼要教他學習地誌之術?還不是因為她不想留下。
她是打算等燕家人迴歸蘭州關的時候,她也一併出宮吧?
她把本事教給他後,她想出宮的時候,他就不會再攔她了,她是這麼想的吧?
呵,她怎麼就以為她出得了宮呢?
他的身邊,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她以為她是誰?
她又以為他是誰!
齊橫元猛不丁的冷笑了一聲,嚇的王公公又差點兒跪了。
王公公的身子彎了一個幅度,屏著氣息,大氣不敢喘。
齊橫元喝完一整杯熱茶,心裡的鬱氣散了一些,他撐著額頭淺寐了一會兒,又去看書。
用完午膳,陳東雁進宮了。
這好像是兩個人提前商量好的似的。
王公公看到陳東雁,好像明白君王為什麼回宮了,看來陛下果然是因為有事才回宮的呀,並不是因為生燕美人的氣。
齊橫元看了一眼陳東雁,去了御書房。
陳東雁跟著進去。
王公公被君王趕到了外面。
齊橫元負手而立,站在窗前,望向外面的天空,問道:“事情都辦妥了?”
陳東雁點頭:“嗯,所有殺手都被處決,一個都沒有跑掉,而那些殺手們,確實來自兩個勢力,一個勢力是姜國,一個勢力是……”
他說到這裡,頓住了。
齊橫元清冷的眸子掃過來,淡淡道:“另一個勢力是齊王叔,對嗎?”
陳東雁詫異抬眼,看著君王。
齊橫元說:“朕先前並不知道,不過從你這樣的神態來看,朕猜對了,而齊王叔派出去的殺手,是專門針對燕家一行人的。”
陳東雁點頭:“是的,陛下全都猜對了,另一個勢力確實是齊王叔,而齊王叔派出去的殺手,也確實只是爭對燕家一行人,大約是因為燕家人那邊有了另一批殺手,故而姜國那邊就沒再派殺手,若是姜國那邊再派一批殺手過去,這燕家人……也許早就……一個不剩。”
陳東雁是早上得知的這個訊息,當他得知了這個訊息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若是在齊王叔派出殺手的同時,姜國那邊也派出了殺手,那燕寧還能活著嗎?
此刻齊橫元心中所想,也是如此。
只有一撥殺手,燕家人尚能周全,可若面臨兩撥殺手,燕家人不一定還能活著。
先不說燕家男兒們還是他打算重用的物件,就只說燕寧,若是因此而死了,齊國得有多大的損失,他又將失去多麼重要的人。
齊橫元黑暗幽深的眸孔內滲出冰冷寒意,他冷聲說:“齊王叔因為齊世子的死,對燕家人有怨恨,但他焉知,戰場本就是一個十分殘酷的地方,誰能護誰周全呢?活著是榮耀,戰死也是榮耀,身為武侯一員,騎上戰馬奔赴戰場的那一刻,心中對死就已經有了覺悟,而沒有覺悟的人,也不配上戰場,他身為父親,卻永遠不懂兒子,也難怪為什麼齊世子一去邊關,就不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