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觸動她們身上的某一個開關,變得很機械很麻木,變得越發的冷淡和不可琢磨,這種轉變讓我很陌生。
甚至害怕這種轉變成為定勢,再也不能扭轉回來。
三人相處的模式,又回到了開學之前,柳絮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依舊幫我補習一起吃飯,但我不能。
運氣好的話,一年,我的高中光景就到了盡頭。
要壓抑自己的天性,摒棄雜念,默默的一路奔跑,不流連風景,與路人擦肩而過,捨棄一切,只為觸控到終點。
運氣不好的話,就現在,還沒開始就結束。
我覺得我要瘋了,跑去跟簡語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撓頭抓耳的問她怎麼辦。
簡語靠著走廊的欄杆,低頭擺弄手裡的單反,校服裹著她單薄的身子,顯得有些寬大,她明明離得我很近,卻產生遙遠的距離感。
有時候,我覺得柳絮是低配版的簡語,有時候很通透嫻靜,有時候卻又幼稚得可以,柳絮矛盾得讓我差點以為她精神分裂。
“安安,你覺得兩個人要怎樣才能成為朋友?”
我搖頭,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想過,成為朋友,是不需要任何附加條件,只要兩個人想,就可以。
“一起吃飯,一起做作業,一起上廁所,一起同仇敵愾,做相同的事,有相同的興趣愛好?”
簡語靠在欄杆上,飛鳥低低的從對面樓頂略過,她的聲音隨風飄過,我覺得很安定。
對於她的話,我選擇認同,想跟一個人成為朋友,實在是太容易了。
“不過是一個人遷就另一個人,一個負責唱戲,一個負責拍手叫好,這種情誼很薄脆,像連在一起的紙手環,輕輕的一扯,就斷了。”
我突然扭過頭去,不看她,簡語身上的嫻靜氣質,淡然的語氣,彷彿一下子看穿了我,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遠處的廣播傳來領導的講話,清晰逐漸變模糊,我的手指撫摸十二月末的冷風,道,“做朋友,沒那麼複雜吧……”
我這樣子說,卻有點底氣不足。
“其實,你也不太喜歡肖歡的做法,特別是在她喜歡沈沉這件事上,是不是讓你覺得特別不能理解?”簡語笑了一下。
“怎麼會?”我下意識的反駁,手指卻緊扣鐵欄杆。
“但大多數,你都選擇附和。”
簡語的手指搭在鐵欄杆上,讓我無端端想起,開學第一天,我跟她一起去多媒體室搬書。
四個月的時間過去,依舊那麼漂亮。
我想了想,還是搖頭,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對同一件事,產生分歧,這件事的本身,並不妨礙她們成為朋友,不是嗎?”
“你看,她們就像這時候的我們,你堅持你的,我堅持我的,你還覺得,有在一起的理由嗎?”
“做朋友,最主要的不就是坦誠麼?”簡語問我。
好像段言來了,簡語跟著走了,就留我自己一個人,獨自站在那裡,怎麼看都有點淒涼。
十二月末的廣州,是很冷的,我扯了扯身上的毛衣,蹲下身子,躲避四面八方湧來的冷風。
曾經我以為,簡語和我們,是四個好朋友,但我錯了。
這種情誼不過是在我的幻想中堅固,成為我在江南中高速運轉下的慰藉品,其實就是一盤沙,風吹一吹,就散了。
簡語夠狠,不帶情面地戳破,連一塊遮羞布都捨不得給我,她都不明白,這種來之不易的情誼到底有多珍貴。
我從小就不討喜,成績不夠好,嘴巴不夠甜,喜歡跟我做朋友的不多,柳絮算一個例外。
後來我發現,只要順從別人,就等於變相的討好,柳絮也算一個例外。
我蹲在走廊裡,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