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目上絕對沒問題,而地方衙門為了能拿到接下來的賑濟銀子,已是不敢再得罪咱們戶部,也認了栽,並在賬目上籤了字,本不可能留下把柄,卻也不知那少傅張誠與御史劉詮安二人,是怎麼得到了訊息與證據!”
…………
訊息與證據,自然是由蔣謙查到並交給趙俊臣的!
不過,關於這一點,蔣謙自然不會說出來。
而且,看呂順德到了現在這般地步還不知悔改,只是在疑惑怎麼洩露了訊息與罪證,蔣謙不由心中冷笑。
事實上,呂順德的這番解釋,遮掩了許多關鍵的地方。
在從前,戶部往其他衙門撥銀子,尤其是河工、賑濟這些大專案上,從不會足額撥下,而是截留其中一部分,供戶部上下官員一同貪墨!
當然,這不僅僅是戶部的問題,大明朝已是建立了近四百年時間,正所謂“樹老必朽,朽必生蛀”,這般截留如今已是成為了官場上的潛規則,戶部截留了一部分後,銀子到了府、到了州、到了縣,各級的地方衙門也同樣會截留一部分貪墨,到了最後,真正用來辦實事的銀子,已是隻剩下很少一部分了。
不過,自從趙俊臣擔任戶部尚書後,就已是明令戶部上下官員,今後地方衙門所需的銀糧,皆要足額撥放!與此同時,為了平息戶部官員的不滿,彌補戶部官員的損失,趙俊臣又給了戶部眾官員許多其他方面的好處。
然而,整天面對著大筆的銀子進出,依然還有許多貪得無厭的戶部官員在暗中刁難地方、收取回扣!尤其是工部尚書左蘭山投靠了趙俊臣之後,工部、戶部兩大衙門近乎一體之後,因為不用再擔心賬目上的問題,所以這些人也愈加的肆無忌憚了。
像是去年的淮河水災,其實就是戶部與工部的一些官員,聯手向地方衙門索要回扣,然而因為索要的回扣太多,與地方衙門發生了爭執,最終卻耽誤了地方衙門修繕堤壩,並造成了淮河水災!
古今中外,官場之上,像這種為了一己之私而耽誤天下百姓的事情,從來不缺。
…………
心中這般想著,但蔣謙的表情卻突然嚴厲了起來,問道:“這麼說,這件事是你們欺上瞞下、擅自行事的?尚書大人他至始至終都不知道訊息?”
聽到蔣謙的質問,呂順德等參與此事的戶部官員,神情愈加的慌亂了,而沒有參與此事的戶部官員,也如同蔣謙一般表情變得嚴厲起來——欺上瞞下、擅自行事,雖然大家都在這麼做,但又都討厭身邊人這麼做,尤其是會連累到自己的時候!
“尚、尚書大人他……確實不知道此事,但我們得到好處後,也不敢獨享,年前送給尚書大人的例銀,我們刻意增了一倍!”呂順德慌忙解釋道。
蔣謙突然嘆息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在今天的早朝上,尚書大人在不知詳情、又措不及防之下,恐怕是保不住你們了,說不定連尚書大人他自己,都會被陛下責怪!”
“那……那該怎麼辦?”
不僅是呂順德,所有參與到這件事情的戶部官員,皆是如此問道。
“該怎麼辦?”蔣謙顯示了自己雷厲風行的一面,厲聲說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恐怕三法司很快就要來咱們戶部抓人了!你們所有犯事的人都給我記住,到了三法司之後,關於淮河水災的事情,你們可以認罪,也可以死頂!但除此之外,即使三法司再怎麼逼問你們,也絕不可以說出咱們戶部的其他事情!尤其是不可以牽連到尚書大人!”
這就是蔣謙的另一個任務了,警告所有被彈劾的戶部官員,被抓之後絕不可多嘴,也絕不可牽連到其他人!
而呂順德等人在聽到警告後,大都眼神遊離,不敢與蔣謙直視——顯然他們或多或少都產生了被抓之後出賣其他人以戴罪立功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