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的便,你為何挾持我的客人?”徐九皺著眉頭。
他的人將胡桃等人團團圍住,不過礙於墨紫在她手上,不敢輕舉妄動。
“不為什麼,就是想讓大家看看他們跟錯人的下場。事已至此,我不會獨活,可就這麼白白死了,卻是不甘心。這個王八羔子與你串通,我動不了你分毫,便拉他一起下地獄。”胡桃眼內充滿血絲。
“香妹子,咱倆姐妹情,來世再續——”她又對著直翻白眼的香十一說道。
說完,胡桃便捏住了墨紫的下巴,只要用力往旁邊一掰,那脖子就會斷掉。
眾人見胡桃一臉赴死的決心,暗叫不好。
可,奇怪的事發生了。
胡桃沒有動。準確地說,她掰了,但沒掰得動。
“此時不動,更待何時?”一個令人冷到骨子裡的聲音突然響起。
胡桃渾身一震,僵著頭,下意識尋找那個聲音。當她看到幾道漸漸走近的身影,卻還未及看清是哪個人開口送她入黃泉,兩眼一黑,再也使不出一點力,軟綿綿癱了下去。
贊進立刻扔開香十一,趕到墨紫身邊,焦急地問她有沒有受傷。千兩百兩,圍著她團團轉,直說還好沒事。
墨紫一句話都沒聽見,對著地上臉色灰白的胡桃發呆。四周那麼混亂,她卻移不開視線。
有人上來,為她披了件外衫,扶著她走。她思緒紛亂,只覺得一片嗡嗡聲,越來越吵,又越來越遠。神魂不定中,好像上了自個兒的馬車。她坐在裡頭,怎麼都想不明白,胡桃竟然這麼死了?
胡桃想扭斷她的脖子,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用近身搏擊中的自我防禦招數,抵擋住胡桃的力道。在他人眼裡,她似乎手無縛雞之力,只有等死的份,但她對於擺脫那樣的困境胸有成竹。胡桃的長短劍已經讓傅天的人打飛,沒有令她束手束腳的武器。而且,所謂知己知彼,胡桃卻不知她是有功夫底子,心態上便輸了她。
她,剛剛,本來,能把胡桃摔出去啊
可是,就差那麼一點,活人便在她眼前成了死人。
“我以為墨哥什麼場面都見過,難道還怕死人?”那聲音,溫和。
墨紫這才發現馬車裡有人,糊里糊塗一瞧,“元澄……”
她閉閉眼,睜開時目色清明,“是你。”
元澄望著她,恍若過了很久,吐了兩個字,“是我。”
“她雖然可惡,卻罪不至死,你該手下留情。”那個下令動手的聲音冷到陌生,也許別人聽不出來,但她卻是聽過的。
“她若不死,便是你死。墨哥大方人,我倒不知大方到連命都可以不要。”元澄眸色漸深,“以為又救了墨哥一次,沒想到你並不領情,竟是我多事了。”
墨紫驚了驚,抬頭看他,卻見一張神色淡下去的面容,心中沒來由一滯,“元澄,我只是——”只是什麼呢?想他並不知道她有保命功夫,自然以為那是一髮千鈞。
“罷了。”元澄垂眸,面上的神色便隱到影子裡去,“墨哥受了驚,好生歇息。”
風動簾擺,車裡就只剩下墨紫。
她眼一熱,兩滴淚滑出眼眶。說不清道不明,只得出自己蠢了的結論。根本就不該來這豹幫大會,惹得自己麻煩別人也麻煩。
與其說她同情胡桃,不如說她未經歷過人死在眼前的事。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中,留在她身邊的人都別有居心。她到很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待她真心的人全都死了,有不少更是在她一轉身後,便丟了性命。所有的死亡,都背對著她。所以,當她的背上一秒還能感到胡桃那個囂張女子的體溫,下一秒就躺在她腳下沒有了生命跡象,她不是鐵石心腸,做不到無動於衷。
但她也知,因此去怪元澄,卻是過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