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駁斥,“第一貪官之名是那惡毒的皇太后給元相扣上的。如果元相真貪了,為何抄家時抄不出銀子來?我們有南德宮中確切記錄,對外揚言千萬兩銀子的家財是負責抄家的吳建虛報,根本沒有東西從宰相府運出,亦沒有任何財物運入國庫。真相早已揭露,你還翻陳年舊帳,豈不荒謬快說,誰是主使?”
眾官皆斥玉香。
“郡主。”元澄點名了。
劉寶兒一驚,覺得自己在一場可怕的惡夢中,懵懵懂懂,不知其所以然。
“你叫公主殿下意欲何為?”玉香急紅了眼,“行刺乃我一人所為,與她無關。”
蔣舒僵坐著,老實說,玉香行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目光拐過面如死灰的妹妹,看向劉直。劉寶兒想嫁元澄不成,要玉香動手,不衝著元夫人,卻衝著元澄,似乎怎麼都說不通。而玉香是宮裡的,皇太后在各殿安插眼線並不是秘密,劉直從皇太后那兒知道玉香的身份,於是指使她行刺,並嫁禍給自己的妹妹,如此解釋比較合理。他再看劉寶兒。一直以來, 他就很喜歡她想娶她,如果沒有打仗,現在她應該已是他的妻。雖然元夫人為他提親被她拒絕,但心情不可能說變就變。她要是指認為兇手,他該如何做呢?
“郡主。”元澄第二次開口。“她只是你的使女,所以她當替死鬼,你也無所謂?”
劉寶兒全身顫抖,一雙美眸怒紅。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82章 血色端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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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血色端午(二)
相識的那一年,元澄十五,劉寶兒十四。也是那一年,他高中狀元,成了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少官郎。玉香以為她在百花會上第一次見到他,但她其實更早以前就和他相遇了。
那時母親尚在,唯一一次帶她去寺廟齋沐。廟裡有個荷花塘,她貪玩想摘花,失足落入塘中,是他救了她。
因為受到驚嚇,她哭個不停。然後他重新跳入水中,摘了一朵正開的荷花給她。難忘那張溫潤的少年面,初看只是斯文,再看就像珍珠,一點點亮進心裡。
他也許已經不記得了,但他當時的笑容那麼幹淨,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就是那天,她喜歡了他,從此沒有動搖過。在聽說他收下了父王賞賜的美人時,沒有;在聽說他開價千金買某大人家的歌姬時,沒有;在聽說他和貴族公子們流連青樓樂而忘返時,沒有;在聽說他祭秋風邀舞姿最美的女子們徹夜笑語不停時,沒有。她無論何時都堅定著,哪怕她給他的信從來如石沉海,哪怕她對他傾訴歡喜從來得不到回應,但她相信那個微笑清爽的少年郎君仍然存在於風流倜儻的身軀中。
她差點等到,因為父王終於答應為她賜婚,只是沒等到他的答覆,父王駕崩了。再跟母后提,母后卻不喜歡她,自然不會為她的事上心。這面敷衍她,那面算計他,到頭來她和他越來越遠。他遭難的時候,她在宮裡毫無辦法。她是百姓眼裡尊貴的公主,然而除了吃穿好一些,還不如普通人,自己的一切都做不了主。
元澄作為義軍領袖回到南德,她就希望能再看到他。當宋軍將要打到都城的訊息傳入宮內,所有的人都準備南逃,只有她選擇向北走。她想與他再遇,迫切得,渴望得,拼盡最後一點氣力。
但她等到了什麼?他身邊已經有了如花美眷,而她是亡國公主,名不正言不順,委曲求全願為妾,他的妻不願意,他連一句話都不為她爭取。
在他冷淡問她是否無所謂玉香生死的頃刻間,劉寶兒聽到了自己的心碎。她為他受傷很多次,但這回終於到了無法修復的地步。太累了,太傻了。沒有國,何來家?這個男子,殘酷毀了劉氏的根基,任人踐踏她的尊嚴。
她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