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身份存銀託物,但憑立約時信物或暗語相取。可是,墨紫很小心。信物暗語都可能丟失,戶籍本有官府大印且原本存於文書庫,故而用“官方認定”的身份存物不易被賴賬。
“小人理會得。”戶籍本上一看就知道墨紫是女的,那櫃事卻半點異樣不露,將本本和憑證還給墨紫,“客人請稍候片刻。”
“我只是——”要查查到沒到而已。
喀——高格下板,把墨紫的話砍去一半。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託的東西弄丟了?還是錢莊要私吞?她可是報價二十萬兩,金銀錢莊承諾丟了會照價賠償。當初給洛城分號的人看這東西,連大掌櫃都親自出來驗過真假,他親筆寫的憑證,想賴是賴不掉的。
墨紫在那兒盯著自己鞋尖,一個人胡思亂想,到最後幾乎肯定金銀錢莊有人見寶起貪念,看她是大戶人家的丫頭,打算仗勢欺人,以大壓小。想想,若對方真一聲不吭吞了東西,她就算用的是真名實姓又如何?出發點很仔細,可事到臨了,才發現全是無用功。那東西跟贓物差不多,東西的主人還是大周叛國賊的後代。她根本不能到官府去告金銀錢莊,一告先把自己變成了叛國賊的同謀。
說到這兒,就爆出這東西的名字——水淨珠。
自己這叫幹得什麼事墨紫唉聲嘆氣。本想帶在身上,又怕讓裘三娘發現,又怕弄丟,還要趕時間,因此就用了金銀錢莊最快的託物。她決定將珠子還給元澄,是想這值錢的東西能讓他自救,當然越快到越好。據莊子保證,價值十萬兩以上的物品,十天半個月就能到上都。要是人被砍頭,珠子還沒到,她“與君明珠”還有什麼用?
“這位客人?”身著銅錢袍的一個老伯看墨紫憤恨蹭著地板,有點躊躇不敢上前。
墨紫以為金銀錢莊是大口獅子,正處於敏感度最強時刻,一聽有人喊,視線立刻掃蕩過去。見一個老伯離她三丈開外,面色惶惶看著她。
“你叫我?”墨紫瞧四周沒別人,稍微收斂了神色。
“客人可是剛才問託物之人?”老伯倒很謹慎。
“正是。”哦,有下文了?
“還請跟我來。”老伯轉身在前面帶路。
墨紫心想,自己又不是一個人來的,實在不行也只好冒著被裘三娘發現的風險,向小衣叫救命。她本身又是膽大的人,當下也沒遲疑,跟上前去。
穿過正堂,入廊道。過了廊道,又進廳堂。走到這兒,墨紫覺得跟在人後面從一個堂到另一個廳這種事似曾相識,然後立刻想起初見元澄那一回來。折七彎八,一進一進的地方,似乎不會有令人愉快的經歷。
這廳,華麗麗而扎人眼。桌椅是秋山頂好的巖松木,雖然不是按斤稱兩來算,一棵原木可叫價百兩以上。兩根左右相稱的紅木柱,人家用來打傢俱,這莊子用來當撐房頂的。柱子上面龍飛鳳舞寫了一幅金光閃閃的對聯。
金一兩銀一兩二兩不多,金千山銀千山萬山太少。
橫批:大少好金。
墨紫心裡默唸完畢,噗地笑了出來,“這對聯——”
“我東家寫的,客人以為如何?”老伯突然轉回頭,很是親切地笑了笑。
“挺……好,挺好。”要不是門面裝點得很金貴,光看對聯的話,她會以為金銀錢莊的東家是個吝嗇鬼。
“我也覺得挺好。”笑聲朗然,有人撩開莨綢門簾子,打後面走了出來。
墨紫一看,喝紅錦的底色,元寶的亮紋,腰間掛得墜飾有金有銀,髮間辮入紅藍寶石,高紮成髻,插一根赤金火球簪子。雙手食指戴兩枚戒,一枚乳白玉石,一枚波斯貓眼。
大唐是歷史上服飾最多元化的時期。然而,大周武則天之後,女子服飾趨於傳統,男子服飾更為單調。可以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