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說。她立新規矩,也是為了你進出方便。”白荷在這世上最怕的事,有兩件。一,她乾孃的身體。二,裘三娘和墨紫的強強相對。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奶奶性子急,雖說尊卑有別,有時該勸得還要勸,別任她的脾氣把人得罪光了。”墨紫知道要白荷對裘三娘頂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如今有紅梅在,我也不特別擔心。”
“是,是,我知道我心軟,說不得別人什麼。”白荷呵呵一笑,“好了,趕緊睡覺去。明日一早,再跟奶奶請安。你等著,那說話厲害的人準要問你,到底一天哪兒偷懶去了。”
說的是紅梅。
墨紫將手一揮,兩本書面輕拍,“哪兒是偷懶。下回奶奶再要找書,讓厲害的人去。我倒要瞧瞧,她可以不用費上一日功夫?
說完,回房睡覺。
第二日一大早,墨紫進裘三孃的寢房伺候,遞過手巾給她擦臉,卻見她盯著自己瞧。
“奶奶昨夜裡睡得不好?”神情那麼深沉?
裘三娘似乎已經不記得讓墨紫去找書的事,幽轉轉收回目光,說道,“昨夜突然打雷下雨,本來睡得好好的,卻給吵醒,再睡就淺了,好像總聽到雨聲滴滴答答的。”
“下午,奶奶再補一覺吧。”墨紫感到手巾涼了,又重新攪了一把溫熱。
這回裘三娘接了,漫不經心擦了擦,“墨紫。”
“是,奶奶。”這稱呼,唉,換個調就不對了。
“你……信不信命?”裘三娘所有的反常,都是因為那個算命先生。他說得那些話,實在不能讓她不去想。
她命中缺水,是出生那一年,母親去給她算八字,據說算得很準的相士說的,因此還特地求了一個帶水的名。這件事,她沒跟誰提過。再說水木之地,完全就像是在說紅萸坳,她也確實有打算繼續荒著,或者找機會賣掉。現在想想,自己命中缺水,這坳是不能賣了,也不能荒。可是,交給墨紫?
救墨紫的時候,她從衣物首飾便看出不是尋常人,否則以她不愛多管閒事的個性,普通人她還不肯救呢。貴人?絕對可能。墨紫說父母只是老百姓,她表面上相信,心裡卻認為她沒說實話。而墨紫幫她之後,所展現的智慧和見地,也不是小門小戶的女兒會有的。她也明白,一旦墨紫真實身份曝光,一張契約根本留不住人。但只要墨紫不肯承認自己的過去,她也不會傻到放棄利用墨紫賺大錢的機會。
其他三個丫頭以為兩人關係時而緊張,其實不如說是她和墨紫都在尋找一個能和平共處,又能達到彼此目的的平衡點,因此不斷在試探對方能夠忍耐的限度。
墨紫當丫頭是五分,而她當主子又何嘗不是隻有五分。看似她壓著墨紫,實質上她從來沒有真正壓過去過。她刁難墨紫的同時,哪次不是留足了可以發揮的餘地,又哪次不分青紅皂白懲罰過墨紫的驕傲。
兩人一直都是旗鼓相當。
迄今為止,交給墨紫辦的事,還沒有不成的。她不懷疑墨紫如算命的所說,是屬水緣木之人。墨紫左手的木工技藝,她親眼見過,十分靈巧,比一般的木匠手上功夫要好。墨紫跑船,聽岑家兄弟說,簡直是如魚得水那般,駕船的本事一學就會,一趟船下來能與船幫子並行。
但,紅萸坳交給墨紫?
她很矛盾。一面,她知道以身邊可用的人而言,墨紫是最適合的人選。可是另一面,不同以往,全盤生意要交給墨紫,而且是墨紫最擅長的,以墨紫的聰慧,能從中獲得多大的好處?她也清楚,墨紫離開她會是遲早的事,但她並不想那麼早就讓墨紫自由。船場無利可圖,只能保她根基。如果讓墨紫鑽了空隙,豈不是得不償失?
然而,心裡反覆思想著這話:“水木荒在你手,你亦有活水之人。可你愚鈍不堪,眼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