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大寨,屯兵萬餘。
格巴將軍這晚作了個噩夢,硬生生嚇醒後,出了他的營帳。
副將守夜,見格巴半夜跑出來,就問,“將軍,怎麼了?”
格巴脾氣爆而直,哼哼道,“做了個噩夢,一下子也睡不著,出來看看。沒什麼事吧?”
副將笑,“沒事。能有什麼事?對面是咱們大求主力,有王親自鎮在前頭,這兒都可以夜夜笙歌了。”
格巴愛衝鋒,這回讓大元帥烏延勒放在後方,心中本就不爽,聽副將這麼說,不由罵道,“放屁。這裡就算風平浪靜,也都給我安分點兒。誰違抗軍紀,老子就砍他腦袋,你也一樣。”
副將一縮脖,“將軍,末將不敢。我的意思就是憋屈嘛。大周那兒打仗沒輪到咱們,這回又讓咱們守,平時練兵都白練了。”
“可不是,老子也煩著呢。前方節節勝仗,軍功沒咱們的份兒,倒成吃乾飯的了。烏延勒乳臭未乾的小子說我脾氣不好,戰場上只會拚命。孃的,打仗不拼命,拼鳥啊。格巴不服氣,自認上陣威猛。
“報——”突然飛奔來一兵,“前方江面出現大片燈影,停在江中不動。
格巴眯眼,“是我們的船嗎?”
小兵道,“好像不是。我們的巡船過去喊話,也不答。”
格巴突然很興奮,“哦,有這等事?莫非不怕死的宋人來挑釁?把人都給我叫醒了,跟我上江面看看去。”
副將猶豫一下“都去啊?萬一他們突襲寨中——”
“突襲?”格巴想著好笑,“除非他們從水裡冒出來。大冬天的,凍都凍死了。”
副將覺得也對,隨即點八十隻船出發,只留少數人守寨。
但他們離開沒多久,寨門前的水面上就出現越來越大的波紋,最終浮上數十道人影,悄然登岸,將把門計程車兵迅速解決掉。然後越來越多的黑影上了岸,像冰冷的氣息一般,鋪捲過大寨。
格巴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讓人端了窩,把船上燈火都點亮了,想要照清對方,並且大喊,“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風吹火,呼啦啦。風吹帆,啪啦啦。
對面的光忽明忽暗。
“再不出聲,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射箭了!”格巴大吼。
仍然沒有人答他。
“將軍,我看情形詭異,最好還是回寨。咱們水寨易守難攻,不怕對方搞鬼。”副將心生不安。
格巴哪裡聽得進去,“給我射,射得他們肯放屁!”
弓箭手射了好幾波,就聽咚咚咚咚,卻沒有人慘呼。而且前方突然一暗,連船影子都不見了。
格巴大驚,“格老子的搞什麼鬼?”
“格巴將軍的厚禮,我領受了。”就在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女人?!”格巴禁不住道。
“當年我聽聞格巴將軍是個火爆脾氣這回親眼見了,果然如此。我這人說話也直。將軍,你若投降,帶著你這些船上的兄弟跳下水去,我就饒你們不死。”那女聲,不是墨紫,又是誰!
格巴呸了一聲,“女人不在家帶孩子跑來打什麼仗?”
說罷悄聲吩咐副將,“是敵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準備好。”
副將轉身剛要跑,就覺脖後來風喉頭一疼,兩眼翻白,死了。
格巴目瞪口呆看著那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箭,暴喊,“熄火!趕緊給我熄火!”
火熄了,敵人看不見他,他也看不見敵人,但那女人的聲音仍亮。
“格巴將軍,我好言相勸,你若不領情,那就別怪我了。”
格巴大喊,“我大求騎士只戰死不苟活。小的們,給我射,往前射!老子不信,這麼近的聲音,他們還能躲到天邊去。”